不同的年代对《简·爱》的诠释并不相同。但无论如何,书中女主人公简冲破阶级束缚大胆追求平等和爱情的精神牢牢地锁定了大多数读者的目光,评论界对简这一形象的解读阐释也层出不穷。相比较而言,书中另一位比较重要的女主人公伯莎·梅森则鲜有问津,长期以来被作为简自强、理性、善良、勇敢的反面陪衬一笔带过。在八十年代后期,学者朱虹发表了一篇力作——《禁闭在“角色”里的疯女人》,这与两位美国女教授论述19世纪英美作家的崛起与女子文学传记的名著《阁楼上的疯女人》遥相呼应。朱教授从女性主义批评视角重新解读了伯莎·梅森这一人物形象,并认为伯莎其实是一个被抹黑的值得同情的女性形象。这个观点在国内《简·爱》研究中引起轩然大波,并成功地将读者的目光转移到阁楼上的“疯”女人。
本论文将从女性主义批评出发,以文本为依据,解读伯莎这一人物形象背后的深层意蕴,还原人物在文本中的真实处境和地位。
一、失语的“疯女人”
“疯女人”是谁?伯莎·梅森。整部小说中,伯莎的出场不多,从有限的文字中,可以推断出伯莎的身视懦景。她是西印度群岛一个富有的种植园主和商人的女儿,以美貌著称,身边围绕众多的仰慕者,更为诱人的是她有三万英镑的陪嫁。成年后按照家族的意愿,引诱罗切斯特,与之结婚。根据罗切斯特的叙述看来,婚后他们最初生活在西印度群岛,但婚姻生活并不幸福,两人性格不合争吵不断。婚后第四年,伯莎因出现精神失常迹象,被丈夫迅速带回英国,在桑菲尔德庄园的阁楼上开始了长达十年的禁闭生活。期间,曾几次逃出阁楼向仇人行凶未果,最后纵火而亡。这就是伯莎·梅森一生的简短叙述。
伯莎·梅森为什么是“疯女人”?书中其他人对伯莎是否发疯并未作出评述,口口声声控诉伯莎是疯子的只有其丈夫罗切斯特。按照罗切斯特的观点,首先因为她家族有遗传史,“她出身一个疯子家庭:一家三代都是白痴和疯子”本文来自优^文~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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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弟弟,完全是哑巴白痴,你看见的那个弟弟也许有一天也会发疯”。 [1]理查·梅森出现时完全是正常人,罗切斯特却已经为他打上“潜在疯子”的标签,按照现在的观点来看,这是不科学的,不能使人信服。其次,与伯莎性格行为有关,“她不断蛮横无理的发脾气或者拿一些矛盾苛求的命令去折磨人” ,“伯莎·梅森——一个声名狼藉的母亲的忠实的女儿——硬拖着我让我经历了所有可憎的使人堕落的痛苦”。 [1]性格怪癖,野蛮又私生活不检点,纵欲,咒骂殴打丈夫,违背了男权社会中规定给女性的道德标准,这些超出了正常女性所有的范畴。不同于男性喜欢的家中“天使”,她是家中的“魔鬼”,“和她一起的生活犹如地狱一样煎熬”。 [1]总之,在罗切斯特眼中伯莎·梅森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伯莎·梅森真是疯子吗?这点上伯莎完全没有发言权,根据福柯的权力话语理论,拥有权力的一方构成主流话语,他的对立面就会被主流话语边缘化,异化,处于失语状态。在文中,伯莎就是作为一个边缘人物隐晦现身的,被看,被描述,被定义。整部作品中只有她偶尔的“嚎叫”’——女妖麦杜萨式的可怕的笑声:“一个传遍桑菲尔德庄园的狂躁,刺耳,尖笑的声音”。伯莎唯一一次的正面出场,也是通过简的目光来透视的:“是野兽呢还是人”,“四肢匍匐”,“像个奇怪的野兽似的抓着,嚎叫着”。 [1]此时的伯莎已经在异己的奴役下,被摧残成了类似野兽的怪物,人性流失,话语权也彻底地被剥夺了。罗切斯特在和简·爱的口述中,把伯莎描述成一个淫荡的纵欲的妻子,而自己是被欺瞒的家族婚姻的受害者。有意思的是,在文中为了隐藏伯莎的“身份”,罗切斯特曾四次欺骗过简。第一次简被奇怪的笑声惊醒,随即看到罗切斯特的房间着火,之后罗切斯特告诉简,阁楼里住着的普洱太太——伯莎的看护者有神经错乱症状,偶尔发出令人害怕的笑声。第二次,伯莎咬伤了理查惊醒了众人,罗切斯特以仆人吃多了奶酪做了噩梦蒙混了过去。第三次,简听到罗切斯特要和漂亮的英格拉姆小姐订婚的消息后提出辞职,罗切斯特提出他是单身男子,并且保证只爱她一个人。第四次结婚前夕,伯莎出现在简的房间里,简受到了惊吓,罗切斯特对于她所看到的,解释为“一个脑子过度兴奋的产物”。[1]换而言之,就是你的神经出了毛病,产生了幻觉。这充分证明罗切斯特具有非常好的辩解能力,因为简几次都在他的解释中表现出了动摇,因此他的话是要充分保留质疑权的。罗切斯特的自白是对伯莎缺席的审判,同时也是对他个人的审判。他的话语消解了他作为罗切斯特先生可尊可敬的一面,暴露了他自己隐藏在内心世界的阴暗的一面。他一再否认自己和伯莎婚姻的合法性,强调自己从来不爱她,不尊敬她,不了解她,甚至憎恶她。一等到伯莎被医生断定有疯癫的可能,马上给她贴上“疯子”的标签,囚禁在阁楼里,他自己也承认伯莎是会有几个星期的清醒时间的,但十年来他却对她不管不问。他本人则带着一笔财富,在欧州四处游荡,寻欢作乐,直到拯救他灵魂的简出现,决定放下前尘走向新生。可怜的伯莎,一个富有的美丽小姐,先是被家人作为交易推出去,后又得不到丈夫的宠爱,在那个男权至上的社会,成了被抛弃的牺牲品,如同困兽生活在囚牢里,一个看守,一根锁链割断了她与外界的沟通,也使她远离了人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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