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莉,新写实派代表作家,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由《烦恼人生》开始走红文坛。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前后创作了《来来往往》、《口红》、《有了快感你就喊》、《生活秀》、《不谈爱情》等优秀小说。其作品通俗易懂,以展现百姓日常生活的酸甜苦优见长,深受广大读者的欢迎。尽管有很多人批评池莉“媚俗”,是“小市民作家”,但这些都阻挡不了池莉作品走红的脚步。池莉在谈及“媚俗还是媚雅”时说,她的文学立场和写作视点,从80年代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改变,只是进一步地在向纵深探索和发展。因为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随着阅读范围的开阔和阅读质量的提高,随着思想能力和辨别能力的增强,她越发感到地表以下生活的真实和深厚,深邃和奥秘,这是中国这幢大建筑的坚实基础和生命核心所在,其纹理之致密和结构之复杂,是所有的现代高科技和人文理论难以描述和再现的。惟有文学才能够贴近,惟有文学才能够人性地关怀自己。本文无意对池莉到底“媚俗还是媚雅”做出评论,只就贯穿其作品的市井风格做简要论述。
1.池莉作品的主人公身上体现出来的市井风格
池莉作品的主人公,很少有出身高贵的,大都出身于市井之中。池莉成名作《烦恼人生》的主人公是一个工作了十七年还没有分到房子、经常受老婆责骂的普通工人;由于改编成电视剧而红极一时的《来来往往》主人公康伟业在开始时正过着“只有男人和冷冻猪肉”的生活;至于《生活秀》,主人公来双扬则是16岁时已经开始在家门口卖油炸干子以抚养弟妹后来有又坐在吉庆街卖鸭颈的三十多岁女人。
1.1.出身决定了人物性格的市井特征
人的出身往往决定着他的性格,这些出身于市井之间的小人物,他们的性格也自然而然地受到了出身的限制。《不谈爱情》的女主人公吉玲,她出身于汉口的花楼街,作者在作品中说“武汉人谁都知道汉口有条花楼街。从前它曾粉香脂浓,莺歌燕舞,是汉口繁华的标志。如今朱栏已旧,红颜已老,那瓦房之间深深的小巷里到处生长着青苔。无论春夏秋冬,晴天雨天花楼街始终弥漫着一种破落气氛,流露出一种不知羞耻的风骚劲儿。”出身于此的主人公在与人吵架时总是大大方方地说:“对,咱是地道的汉口小市民。”她瞧不起乡下人,又有着心比天高精于算计的劲,这些性格全部是她受到生活环境的影响而形成的典型的市井性格。再说《生活秀》,来双扬为了解决自家的房子问题,先是主动跑去和冷战多年的继母讲和,随后又带九妹去戒毒所看弟弟戒不了毒瘾的丑态以断绝这个漂亮农村姑娘对弟弟的痴想,最后她把九妹送去给解决房子问题的关键人物房管所张所长的“花痴”儿子做媳妇解除张所长的后顾之忧,与是她顺利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过程里来双扬能受委屈,为达目的很能耍一点小手段的性格被作者刻画得淋漓尽致。双扬的这些性格离不开她从小长大的吉庆街的熏陶,虽然这样的性格同样也离不开来双扬的生活经历,但没有吉庆街,来双扬的生活一定是另外一个样子的,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完全可以说是吉庆街成就了来双扬。
1.2.主人公的生活智慧也带有市井的烙印
这些出身于市井之间的人,在池莉的作品中进行形形色色的表演,在这些表演中,他们尽情地展现着自己带着市井风格的人生智慧。还是先以《不谈爱情》为例:花楼街的姑娘吉玲在选定了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庄建非作为自己终身伴侣的重要候选人后,并不急着谈出身,而是在两人相恋一年后委屈地以自己的出身作为理由提出分手。那么深厚的感情了,姑娘又那么通情达理,庄建非这样的知识分子再怎么有门户之见,也不能和她分手:这样分手了他多招人瞧不起啊,何况他还是真心地喜欢着这个姑娘。吉玲在这件事情中的表现并不是简单地小女孩使个小手段而是处心积虑精致地运用了市井风格的人生智慧的结果。与庄建非恋爱过的知识分子女孩是绝对不会以为庄建非好为理由而委屈自己的,因为她由生活并没得到那样为达目的该适当忍耐的智慧。而在《生活秀》中,来双扬更是按着自己带市井风格的人生智慧进行生活的。来双扬的妹妹来双瑗从不愿意承认姐姐有一张巧嘴,她认为“来双扬说是嘴巧,不过就是婆婆妈妈,大街小巷的那一套罢了”。可就在“大街小巷那一套”的指引下,来双扬顺利地“解决了来家老房子的产权问题;也解决了与卓雄洲的关系问题;还带来金多尔看了著名的生殖系统专家,专家说多尔的包皮切口恢复得很好,不会影响只会增强将来的性功能,来双扬高兴得给多尔找了更高级的乒乓球教练;双扬搞好了与父亲和后母的关系;交清了来双瑗她们兽医站半年的管理费;九妹出嫁了;小金也本分了一些;久久似乎也长胖了一点儿,来双扬在逐步地减少他的吸毒量,控制他对戒毒药产生新的依赖;来双扬自己呢,还挤出一点儿钱买了一对耳环,仿铂金的,很便宜,但是绝对以假乱真!”而不肯承认市井出身不肯接受市井生活智慧指引的来双瑗尽管全力以赴做了档节目,结果却是天地依旧,她自己的生活别人的生活都没有一点改变。可以说在池莉的以普通市民生活为题材的小说中,她的人物尽管有的生活很困窘,但都是不缺乏智慧的,只是他们的智慧都逃不掉市井的气息,有点小家子气,即使是《惊世之作》中的列可立,绝顶聪明的一个人,完成了常人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最终还是因为生活在市井之间阅历缺乏没想到陈荣波是个国际警察而失手。
2.池莉作品语言的市井风格
池莉的小说由于题材的原因,其语言也很有市井风味。下面我仅就小说人物的语言及小说心理描写的语言对其语言的市井风格进行论述。
2.1.人物语言的市井风味
池莉的小说中故事发生的地点常常设定在她生活的城市武汉,为了真实可信,也为了使人物的形象生动活泼,她笔下的人物常常满嘴的武汉话:骂人的时候他们愤慨地说:“个婊子养的”;问问题时他们认真地说:“么事?”;说到男人得叫他“男将”;说人傻就鄙夷地吐出个“苕”……这些生动有趣的武汉方言,为小说增色不少。
许师傅说:“这个婊子养的!好热啊!”
燕华放下碗,说:“热死了。不吃了。”
猫子说:“热是热,吃归吃呀。”
燕华说:“像个苕。”
猫子说:“不吃晚上又饿。”
燕华说:“像个苕。人是活的么,就叫饿死了?满街的宵夜不晓得吃。”
猫子说:“好吧好吧,十二点钟去吃宵夜。”
燕华说:“你美哩,谁要你陪,我早和人家约好了。”
猫子说:“谁?和谁?”
燕华说:“你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真宽。”
许师傅说:“猫子别理她!燕华像放多了胡椒粉,口口呛人。还是个姑娘伢么。”
燕华说:“姑娘伢么样?姑娘伢么样?”
许师傅说:“姑娘伢要文静本分温顺。”
燕华说:“怕又是旧社会了吧?”
猫子说:“许伯伯您家莫和她怄气。”
上面这段对话出自《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其中的燕华是该文的女主人公。这段对话中武汉方言的使用,使人物的个性更鲜明,作为公共汽车司机的燕华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