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论中华古代文论研究的现代视野从通变”和诠释”角度的【4226字】_毕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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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论中华古代文论研究的现代视野从通变”和诠释”角度的【4226字】

中国是几千年文化传统的国家。传统经过几千年风风雨雨,并没有消失。特别是近百年来,列强侵入,烧杀掠夺,企图灭亡中国,消灭中国的传统文化。国内也有些人国家积贫积弱,觉得传统文化是绊脚石,必欲断绝之,否则中国不能进步,甚至提出全盘西化“的主张。但是苦难的20世纪过去了,在这新世纪之初,中国的传统文化论文网不但没有消失,而且又焕发出一届青春。我们今天终于逐渐认识到,一个国家的文化是要随时代的变化而变化,文化有鲜明的时代性。但是文化随时代的变化,不是要抛弃传统文化,恰恰相反,传统是一座丰富的矿藏,是我们建设新文化的重要资源之一。但是我们如何来开掘这座矿藏呢?如何利用我们先人留下的遗产来建设新的文化大厦呢?这就是我们本章要讨论的问题。

一。传统不可割裂

我们认为,对于中国二千余年所形成的古代文论,决不能摒除在我们今天的文学理论工作者的视野之外,仅仅把它当作一种历史文化传统来研究,仅仅给它一个必要的历史地位,是不够的。想简单地将它抹去更是不可能的。应该认识到传统作为一个民族的经历物“,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它不仅体现在物“的方面,而且凝结于观念和制度中,并以无意识的状态深藏于人们的心里。中国的文化传统在每一个中国人的血液中流淌着,你想摆脱也摆脱不掉。而且传统并非一切都不好,其中有许多精华的。精致的。美好的。充满魅力的成分,我们怎么可以把这些文化珍宝置之不顾呢?我们必须把中国古代传统文化的精华,其中也包括文论传统的精华作为一个对象,向它走进去,把其中一切对今天仍然具有意义的东西进行充分地研究,并把它呈现出来,使它成为我们今天建设现代文论的一种重要的资源和参照系。德国诠释学家加达默尔说:

传统按其本质就是保存(Bewahrung),尽管在历史的一切变迁中它一直是积极活动的。但是,保存是一种理想活动,当然也是这样一种难以觉察的不显眼的理性活动。正是因为这一理由,新的东西。被计划的东西才表现为唯一的活动和行为。但是,这是一种假象。即使生活受到猛烈改变的地方,如在GM的时代,远比任何人所知道的古老的东西在所谓改革一切的浪潮中仍保存了下来,并且与新的东西一起构成新的价值。[1](P361)

的确,在GM时期,在社会的暴风骤雨时期,人们常认为传统被抛弃了,似乎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反传统,其实传统的力量是如此的顽固“,它变换着方法保存下来。我们觉得自己远离传统,其实我们经常处在传统中而不自觉。

中国的文化传统为什么不会被割断呢?这里有一个对传统的理解问题。文化传统不是死的,它以基因“的渗透的方式不断地流动着发展着。如我们谈儒家的传统,就不能停留在孔子那里。儒家就像一个巨大的筐“,历代的儒家学者都把自己栽种的最美的花仍进这个筐里面去。汉代的儒学。宋代的理学。清代的小学,直到今天的新儒学“,都把自己新鲜的成果增添进儒家的学术筐“去。这样儒家学派就成为一条永不干枯的河,长流不息。任何人想割断它都是不可能的。因为它既然是一个学派,就必然有它合理的东西,这些合理的东西就是生长点,它不断发酵,产生出更新的东西来。这是势之必然。文学也是这样。中国的文学传统不会永远停留在诗经那里,它发展。壮大。变异。清代学者顾炎武说:

三百篇之不能不降为楚辞,楚辞之不能不降为汉魏,汉魏之不能不降为六朝,六朝之不能不降为唐也,势也。用一代之体,则必似一代之文,而后为合格。诗文之所以代变,有不得不变者。一代之文,沿袭已久,不容人人皆道此语,今且千数百年矣,而犹取古人之陈言,一一而摹仿之,以是为之可乎?故不似则失其所以为诗,似则失其所以为我。李杜之诗所以独高唐人者,以其未尝不似未尝似也,知此者,可与言诗也已矣。[2]

顾炎武这里主要是文学随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但最后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似“与不似“的问题。前人的诗作为传统是根基,如完全不似“,那么就失去中国诗的品格;但如果太似“则又会失去自己的创造性,所以文学的发展应在对传统文学的似与不似“之间进行。这个道理是很深刻的。中国古代文论似乎在五四“文化GM后,换了一套新的话语,什么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现代主义,似乎一切都是新的。其实并非如此。中国古代文论的最后一人是王国维,中国现代文论最早一人也是王国维。在他那里既有新的话语,如叔本华。尼采的生命哲学。康德的美学,但同时又保留了情景交融“。弦外之音“等古代的话语,而他的文论的最伟大的贡献应是境界“说的提出与阐发,但这是半是古典半是新声,是新与旧的结合物。鲁迅是一位反对封建文化的先锋,似乎他的思想言论一切都是新的。其实只要我们仔细地研究,我们就会发现他身上充满文化悖论。他的确吸收了新的思想,的确对中国古代的某些东西,进行了批判,但同时又热爱中国古典中优良的传统。仅他的中国小说史略和汉文学纲要就足见其对中国文学钻研之深厚。王国维和鲁迅都在与传统似与不似“的关系中发展自己的学术。几十年后,几百年后,他们的学术又成为传统的一部分。

诚然,一切事物都要随时代的变化而变化的。但是如果不通晓古代积累的各种资源,要求新变也难。刘勰在文心雕龙•通变篇说:

暨楚之骚文,矩式周人;汉之赋颂,影写楚世;魏之篇制,顾慕汉风;晋之辞章,瞻望魏采。榷而论之,则黄唐淳而质,虞夏质而辩。商周丽而雅,楚汉侈而艳,魏晋浅而绮,宋初讹而新。从质及讹,弥近弥淡。何则?竞今疏古,风未气衰也。

刘勰对文学发展史的描述有点厚古薄今,但他认为文学发展中不能竞今疏古“还是对的。尤其是他最后的论断变则可久,通则不乏“的观点更为辩证。藐视传统的作家注定不可能写出什么惊世的作品来,因为他没有民族文化的根底。

更重要的是,中国的传统文化有自己的独特的精微的东西。如果我们自己不珍惜,那么别人也就更不会珍惜。这样我们先辈创造的宝贵的精神文化就要失传,这不但是中国的损失,而且也是人类文明的损失。例如我一再推荐的安徽大学顾祖钊教授从王充那里爬梳出来的意象“概念,用以说明人类创造的象征型文学,是很深刻的,很有价值的,不但可以解释过去的作品,连今天的现代派作品的象征意蕴也可以作出某种解释。我们中国人不整理出来,那么这个概念。范畴也就湮没无闻了。又如意境“是中国古代文论的核心观念,对于抒情型的作品的解释是十分有效的,比之于英美新批评“派的反讽。隐喻。悖论等概念,要深刻得多。这是我们民族独特的精微的精神创造,如果我们不珍视它,那么我们就对不起我们先人的创造。又如,中国文论美论中有个品“的概念。蒋孔阳教授与日本神户大学教授岩山三郎有段对话:西方人看重美,中国人看重品。西方人喜欢玫瑰,因为它看起来美,中国人喜欢兰竹,并不是因为它们看起来美,而是因为它们有品,它们是人格的象征,是某种精神的表现。这种看重品的美学思想,是中国精神价值的表现,这样的精神价值是高贵的。“重品的观念是儒。道。佛三家都提倡的。所以重品传统涵盖了中华民族文学。艺术各个门类。品“的观念是中华民族的一种深层审美心理。做人要讲究人品,为文要讲究文品。品“就是中国人做一切事情达到某种境界的标志。如果我们失去了品“,比如连竹子的品格也欣赏不了,只会欣赏玫瑰的美,那么你可能就失去了作为一个中华民族的子孙的民族性。所以无论就传统的连续性还是就传统的独特性看,中华文化传统是我们中华民族代代相传的根基,是万万不能割断的。当然传统文化中也有糟粕,如封建的。迷信的。庸俗的。僵死的等等,都是糟粕,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所谓不能割断传统,并不是要保留落后的糟粕,对于糟粕当然要批判。抛弃。然而就是要抛充传统中的糟粕,也必须先了解它。认识它。在不了解。不认识的情况下,就是陷入传统的泥潭里,也寻找不到抽身的方法。

二。诠释_继承与革新传统的必由之路

要承继中华文化传统,包括要承继中华文论传统,这就要对传统文化进行诠释(解释。阐释)。1996年中国文论界提出了一个中国古代文论的现代转换“问题。这个问题提得很好。但是如何转换“呢?(我们更同意用转化“这个词)这里需要做的主要工作就是要对中华文论著作中提出的观念。体系,进行诠释。我们民族的历史太长。古人针对当时的问题根据当时情况所提出的命题。范畴和概念,我们今天已经不容易理解了。语言的隔阂就是首先遇到的问题。古代汉语表达的意义与现代汉语所表达的意义,那差距是很远的。例如唐代王昌龄有首题为芙蓉楼送辛渐的七律: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有一本现在出版的著作,把它翻译成现代汉语:寒雨如注,似乎挟带着江涛终夜不息。我临时居住在镇江芙蓉楼附近,感受到这寒雨捎来的阵阵凉意。次日黎明便在芙蓉楼上设宴饯别友人辛渐,眼前所见的只是江畔那孤立的山头。我同辛渐分手时他问我有何话带给北方的家人,我告诉他若亲友们问起我的境况便可说:我的品行节操高洁无瑕,这正同在玉壶中放置一片冰心一样,是无以挑剔的。“[3](P96)把古诗翻译成现代汉语,也是一种诠释。如果我们客观地比较一下原诗与译文,我们立刻地发现,一首很有意境的诗已经变成了蹩脚的散文,诗意和诗味已经完全丧失掉。不仅如此,语言的改变不仅是语言的改变,这背后还有文化的距离。原诗一片冰心在玉壶“一句,本来是很雅致的含蓄的比喻性的,玉壶“,就是盛冰的玉壶,这在古代象征着洁白纯净。骆宾王上齐州张司马启:加以清规玉举,湛虚照于玉壶;玄览露凝,朗

机心于水镜。“又,陆游月下三桥泛湖归三山:山横玉海苍茫外,人在玉壶飘缈中。“玉壶“是一种比喻。象征。暗示等,表现出一个人有很高的素养。但翻译成现代汉语后,原有的文化意味不但丧失了,而且有一种自夸自傲的意思,什么我的品行节操高洁无瑕,这正同在玉壶中放置一片冰心一样“,在谦谦君子古人那里,怎么会用此语气给亲友传话呢?况且一片冰心“又原样存在,并没有翻译出来。我们这样说,不是说翻译错了,而是说明语言不仅仅是语言,语言也是一种文化,古代汉语中的文化意味,现代汉语中往往诠释不出来,因为古与今的文化有了变化,有了距离。在对古代文论的诠释中,情况也是如此。中国古代学人并不是不会用学术术语,但他们常常回避这些述语,而用一种深微的。朦胧的词语,以表达他们所追求的文化情调。例如刘勰的文心雕龙是一部可与亚理斯多德的诗学相比美的文论著作,但刘勰用骈体文写,有的语句很美,本身就是文学创作,但他似乎不追求十分确切的意思。例如把艺术构思中的心理活动叫神思“,现在一般都诠释为艺术想象“,其实刘勰的神思“与现在文学理论中的想象“是有不同的,它具有更丰富的意思,我们常常忽略了这一点。再如风骨“这个概念,在文心雕龙中是很重要的,对后代的文学创作影响很大,但是今人的诠释歧见纷呈,达十余种之多,费了很多笔墨,仍然没有搞得十分清楚,这就是古今文化的差异所造成的。这就说明诠释根本无法越过文本的障碍,要消除文本与诠释者之间的差异是十分困难的。诠释只能是一种对话,文本有文本的信息,诠释者也有早已形成的前理解“,在承认这种差异的条件下交流对话,展开一个新的意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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