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张悦然长篇小说《茧》挣扎与救赎(2)_毕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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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张悦然长篇小说《茧》挣扎与救赎(2)

张悦然试图从祖辈的对立着手,描写特殊历史时期人性的泯灭与抉择,这一点在程守义与李冀生身上尤为明显。到底是什么在左右人性的抉择?物质、精神、自我意识抑或是时代环境,这些都值得我们去深入思考。

首先,在那个黑白颠倒的时代,李冀生、程守义、汪良成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对其子孙辈的人生轨迹发展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李冀生不会想到,那个雨夜他犯下的罪恶,会深深影响到三个家庭祖孙三代人的生活,物质生活和精神世界有了巨大的改变,甚至有人因此走上了不归之路,这一点无疑是令人惋惜的。故事的主人公李佳栖享受到爷爷所带来的优质体面生活的同时,却在内心深处一直反感只顾工作不顾生活的爷爷;程恭一直试图寻找爷爷遇害的真相,却受限于恶劣的物质生活条件而难以早日发现,他的“灵魂对讲机”计划也不得不推迟,直到在教堂中偶然听到涂绘云与牧师的对话。

作为中生代的年轻人,李牧原、汪露寒、程恭的姑姑都活在父辈的阴影之中,致力于以自身力量来完成对上一代人罪恶的救赎。《茧》中着重刻画的李牧原形象,可以视为知识分子对权力专制的对抗,其父通过不光彩手段得到的物质荣耀在他眼里显得一文不值,所以他极力摆脱父母的控制,想以知识分子独有的力量与情怀来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尽管这一切受到了家人的层层阻挠,但也未改变其坚定决心。李牧原作为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结识并迎娶了了佳栖的妈妈,婚后坚决离开李冀生夫妇,过上了看似潇洒自由实则困难贫苦的日子,之后一度选择下海经商去俄罗斯倒卖商品,但最终仍未摆脱生活困境,家庭决裂,妻离子散,不得不说是一大悲哀。而程恭的姑姑赖以生存的护士工作,竟是依靠程守义的植物人和医院谈判的产物,那两间房子住着程恭、姑姑、奶奶三人,在外人眼中的“疯婆子”奶奶支撑下居然坚持了数十年。

其次,除了物质生活的巨大变动,小说中展现出来的更多是不同人精神世界的曲折变化,中生代是典型的处于夹缝中的一代人,他们终生活在负罪感中,他们的痛苦和不安是难以名状的,只能默默忍受着煎熬,尽管这一切本来就不是他们的错。李牧原洞悉父亲迫害程守义的真相却不能公之于众,只好默默忍受着这份罪恶,并试图以帮助汪露寒甚至与之结合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罪恶感。汪露寒忍受着良心的折磨的,作为替罪羊之女的她自幼就受到同伴尤其是程恭之父的打压排挤,潜入医院照顾程守义还要受到程恭奶奶和姑姑的百般阻挠,尽管如此她仍未放弃自己的赎罪行动,并且最终获得程恭的理解与支持。李牧原和汪露寒是中生代人内心焦虑的真实写照,他们的人性在黑暗中闪耀。

李冀生的经历固然不光彩,但是否就被所有人鄙夷呢?答案是否定的。当所有人都逐渐站到了李冀生及李奶奶的对立面,只有一个人仍在坚定的维护着爷爷的学术权威的荣耀,那就是得其真传的李沛萱。李冀生封建式的大家庭教育严重束缚着李沛萱的生活哲学,她在内心封闭着自己的痛感与罪恶,她的人性藏得如此之深,深到割裂自我与家族历史的关系。李沛萱对爷爷的所作所为并非一无所知,但她坚信那不是爷爷的错,是时代的安排,是合情合理的。李沛萱自幼活在爷爷的荣耀中,对爷爷充满了尊重与崇拜,在她的思维中爷爷是绝对正确且不容置疑的,对待家族曾经的黑暗与真相似乎天然的视而不见,反对佳栖对爷爷的不敬。甚至可以说,李沛萱有高度的身份认同,李冀生的精神在她身上得到传承与体现。面对即将来临的爷爷的葬礼,思想意识中的封建式理念驱使她风光操办,对于李佳栖的冷漠不屑,她苦口婆心的劝说引导,不求说服佳栖理解爷爷,但求做到表面上的支持与认同。  (责任编辑:q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