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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乌托邦的幻灭

（1）黑尔舍姆的崩溃

《别让我走》塑造了一个专为克隆人而存在的乌托邦——黑尔舍姆学校。在黑尔舍姆学校里，同年级相同年龄的孩子们接受着良好的教育，按时完成艺术作品，甚至还有一个小集市来让他们获得自己的收藏品，而大一点儿的孩子则可以自由恋爱。他们完全不用担心有关生计的任何问题，只需要快乐玩耍、逐渐成长，这样的生活堪称完美而幸福。他们必须定时频繁接受体检，吸烟行为是严厉禁止的，但这跟平时的生活比起来微如芥子，毫不重要。如此看来，这个学校似乎是一个完美的乌托邦。正是这样的生活环境，使得在黑尔舍姆成长的孩子和正常人类一样拥有了快乐的童年，他们同正常人类一样拥有丰富的内心情感，他们对于亲情、爱情、友情的渴望也更为强烈、真实。事实上，跟作品中其他克隆人孩子成长的地方相比，黑尔舍姆确实算得上一个克隆人孩子的天堂。在女主人公凯西（Kathy）成为一名看护员时，她曾遇到过一个做了捐献手术并且即将离世的克隆人。这个濒临死亡的克隆人要求凯西将黑尔舍姆的生活详尽地告诉他，因为在一遍遍复述过后，他能够在“那些伴着痛苦和麻醉药、精疲力竭的不眠之夜”[2]，假装自己曾经生活在黑尔舍姆，忘记曾经悲惨、痛苦的童年。但是即使是在其他克隆人眼里犹如天堂般的黑尔舍姆，也无法让其中的克隆人孩子过上正常的生活。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向往去国外一个什么地方，当一个明星或者仅仅是一个售货员，但是事实却是他们只能做一个器官的容器，等待身体中的重要器官被一次次拿走，直至生命消逝。然而曾经作为保护克隆人孩子短暂童年的乌托邦——黑尔舍姆在坚持了数十年后终究无力支撑，崩溃于社会的尖刻舆论压力之中，消失在了一片荒原之中。黑尔舍姆的消失是乌托邦的物质存在层面上的毁灭，而以主人公凯西和汤米（Tommy）为代表的克隆人的抗争意识的瓦解则是乌托邦的精神层面上的彻底毁灭。

（2）抗争意识的瓦解来自优I尔Y论S文C网WWw.YoueRw.com 加QQ7520~18766

在黑尔舍姆度过的童年中，凯西和同年龄的露丝（Ruth）是最好的朋友，她们互相分享彼此的秘密，在对方遇到危机之时会挺身而出为彼此解围。凯西从小就隐含着抗争意识。在黑尔舍姆有一条小路是绝对禁止孩子们通过的，但是凯西却十分喜爱这条小道。当她需要与朋友单独解决问题时，就会选择由这条小路通过的地方作为隐私地点。在凯西的前半生中，她一直是个勇于质疑权威的人。青年时代，他们生活的村舍里，年长一点的克隆人通过模仿电视剧里的人物来假装自己是外面世界的正常人。但是凯西认为这种行为既愚蠢又无聊，拒绝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而她的好朋友露丝则与她完全不同。露丝希望能够通过模仿年长的克隆人的行为来表示自己的成长与老练，她模仿村舍里的几个克隆人，甚至她还会通过嘲笑拒绝模仿的凯西和汤米来表现自己的成熟。露丝一直是温顺地生活在克隆人条例之下的，她甚至以遵守这些条例为荣，傲视他人。正是因为露丝的温顺和凯西的叛逆，两人越走越远，最终分道扬镳。

露丝一向是温顺的，但她也曾有过微弱的抵抗。她曾经满怀希望地去寻找自己“可能的原型”，她希望通过光鲜亮丽的原型来鼓舞自己，激励自己成为梦想中的美丽职业女性。但是，在第一次失败后，露丝就崩溃了。她与凯西爆发了一场争吵，她坚定地认为“我们是从社会渣滓复制出来的。吸毒者、妓女、酒鬼、流浪汉。也许还有罪犯，只要他们不是精神病人就行。……如果你想找可能的原型，如果你想在合适的地方找，那么你就到阴沟里去看看。你就到垃圾桶里去看看。低头看看厕所吧，你在那里就能找到我们来的地方。”[2] (责任编辑：q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