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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认为湘君是娥皇女英死后所化，没有提到湘夫人。这一观点主要来自《史记》。《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上问博士曰：‘湘君何神?’博士对曰：‘闻之，尧女，舜之妻，而葬此’。”[5]（P176）此处虽然明确记录二妃为湘君，但不同于《九歌》，《九歌》中的湘君是神名，而此处则是一种统称，用以代指湘水之神，并不是证明《九歌》中湘君的原型就是娥皇女英的确切依据。

第二类观点认为二湘分别是湘水的男神和女神，与娥皇女英的故事没有关系，并且湘君与湘夫人是一对配偶神。如《楚辞通释》中，王夫之认为“盖湘君者，湘水之神，而夫人，其配也。”[4]（P41）钱玉趾在《湘君、湘夫人身份考》中也持这一观点。

那么湘夫人形象究竟是不是来源于娥皇女英的故事呢？《山海经·中山经》中有这样的记载：

又东南一百二十里，曰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是常游于江渊。……出入必以飘风暴雨。是多神怪，状如人而载蛇。左右手操蛇。多怪鸟。[9]（P264）

《山海经》可以说是记录湘水之神的最早的文献了，对比《湘君》中的“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湘夫人》中的“洞庭波兮木叶下”、“沅有芷兮澧有兰”，都居于洞庭，出入沅湘。二者不同的地方在于，《九歌》中的湘夫人娥皇和女英，是帝尧的两个女儿，而记载在《山海经》中的湘水之神虽然是“帝之二女”，但却没有说明是哪一位帝王。《博物志·地理考》中有：

洞庭君山，帝之二女居之，曰湘夫人。又《荆州图志》曰：“湘君所游，故曰君山”[10]（P28）论文网

同样记载湘夫人是“帝之二女”，这里与二妃传说最大的区别在于“帝之二女”是“居之”，“曰湘夫人”，而二妃的传说中是因其“没于湘水，因为湘夫人”，前者是由所居处得名，后者是由所亡处得名。这一记载提到君山是因“湘君所游”而得名，却没有记载湘君与湘夫人的关系，也没有提及湘君具体身份。那么，能否通过确定“帝之二女”湘夫人是哪一位帝王的女儿来最终证明她们是否和二妃有关呢？

《山海经》中有多处“帝”出现，袁珂等大部分学者认为“帝”是黄帝、炎帝、帝喾等群帝的略称，如《山海经·西山经》中有：“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为瑶草……”[9]（P129），袁珂认为这里的“帝”是炎帝。陈赟反驳此说法，“袁先生据《文选·高唐赋》注引《襄阳耆旧传》说巫山神女瑶姬为炎帝女，又引《别赋》注引《高唐赋》证明‘瑶姬神话乃瑶草神话之演变也。’其演变没错，但只是演变的结果而已。用已经演变后的材料证明演变前的材料不足取，缺乏说服力。”[12]（P43）说明《山海经》中“帝”是群帝略写的说法不成立，“帝”应当另有其人，并且是凌驾于群帝之上的上帝。湘夫人并非帝尧的女儿，而和瑶姬一样是这位上帝的女儿。

与《九歌》差不多时代的《尚书·尧典》中也记录了有关二妃的文字，“观厥刑于二女。厘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13]（P13），说帝尧把二女嫁给舜，并未提及湘水之神。所以，虽然最初的神话记载中的湘水之神与二妃有很多相同点，但她们并不是同两个人。然而神话来源中的“帝之二女”与湘君并没有相互思慕的明确记载，反而舜和二妃的故事更符合《九歌》中的湘君与湘夫人互相思慕、找寻，最终也没能相见的状态。 (责任编辑：q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