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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顾贞立的词中，可以看出她对平庸闺阁生活的厌恶，不屑与那些恪守闺典女训，沾沾自喜于洒扫女红、梳掠妆裹的凡庸女性为伍。她追求自己的个性，不囿于传统闺阁，她说自己“怕向神针称弟子”，是个“生就粗疏丘壑才”。这并不代表她内心粗放，没有细腻的心思，她只是不安于自身生存现状，想要冲破传统的礼教，展现了她孤傲反叛的意识。

顾贞立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才情，她洗去了脂粉，抛弃了女子娇柔的旧态。她的词淡化了性别特征，渴望冲破男尊女卑的传统格局,于是其词中便时时流露出男子般的豪气与啸傲不羁的胸怀。[2] “莫去泛扁舟。潇洒应无我一流。向日豪怀依旧在，能酬。诗满涛笺酒满瓯。”“安得长流俱化酒，千觞，一洗英雄儿女肠”。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饮酒是属于男子、名士的雅趣，而与闺阁女子应有的修养格格不入。这个叛逆的女子却以饮酒自豪，“诗满涛笺酒满瓯”的自信，可见其豪迈不输男子。郭麐在《灵芬馆词话》中评顾贞立词：“语带风云，气含骚雅，殊不似巾帼中人作者，亦奇女子也。”[3]

二顾贞立 “咏梅词”的意蕴

顾贞立词以浓厚的情感和深沉的意蕴作为词的主体，做到以意胜境。其中有不少咏物词。吴梅说：“咏物词须别有寄托，不可直赋，自诉飘零，如东坡之《咏燕》独写哀怨，如白石之《咏蟋蟀》，斯最善矣。”[4]顾贞立的咏物词带有她强烈的主观色彩。如《栖香阁词》中咏梅词不再少数，也表达顾贞立不同时期情感的宣泄。

1赞自然之美

顾贞立孤傲高洁的性情，也唯有梅花的凌霜傲雪能与之相配。如：

《百字令》（元宵前三日，觅得梅花水仙草兰三种，清芬满阁，恍入罗浮香梦，

    故赋此词）中：

东风一笑，又经年耐尽，冻云寒雪。秀骨未容轻位置，要占群芳第一。

《点绛唇》（雪后红梅）

水润云孤，南枝微露经年信。琼瑶初褪。数点胭脂晕。

半卷湘帘，清影疏香映。看难尽。寿阳宫粉，付与东风领。

这词中的梅花，在百花凋残的季节里历经的寒霜雪冻，凌寒开放，仍占群芳第一，这对于梅花的赞美是溢于言表的。第二首词无一字是梅，却处处写梅。清影疏香是梅花特有的姿态，林逋曾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描写梅花；“寿阳宫粉”亦是有关梅花的典故，相传南朝 宋武帝的女儿寿阳公主曾经卧于含章殿屋檐下，梅花落在公主的额头上，拂之不去的传说；梅花不但引领东风第一枝，而且不与胭脂俗流同污，这和顾贞立孤傲的性格相似。此外，在作者很多词中也流露了对娇弱春花的不屑与鄙夷和对傲霜秋花的赞美。如

二十四番花有信，最凄凉是杏花风。霏烟霏雾满帘栊。——《浣溪沙》

门外絮飞花落尽，春去谁能留得。                   ——《百字令》

春花虽娇艳，却很柔弱，它们经受不住风雨的考验，在短暂的风光之后无奈凋零。人们只能记得春花绽放时的光彩，而然当他们的凋零得不到世人的关注，只能孤独地融入泥土，消逝。梅花却在寒风中默默绽放，它从不争奇斗艳，但面临风雪，依然傲然挺立，它的风采不是绚丽的花容，是抗击严寒的不屈精神，这是凋零的春花不能比拟的。顾贞立欣赏的是像茉莉那样“玉骨亭亭，似不屑、俗人为伍”秋花，不会曲意逢迎，坚守自己的品格。顾贞立笔下的梅花高洁淡雅，在赞美寒梅的同时，在心中也找到了共鸣，那一份梅花般的孤傲高洁一直留在作者心中。 (责任编辑：q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