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身处的时代,恰是双声叠韵从兴盛逐渐衰落的时代,同时其词中存在大量双声叠韵的现象,本文拟参考王力先生的中古音读法与反切注音法,用中古音对柳词进行注音,并对214首柳词中出现的双声叠韵进行细致的描写、分析与总结,同时分析其运用规律,分析其在情感表达与意境塑造上所起的作用。
二.
参照中古音,我们将双声叠韵大致分为符合严格标准的双声叠韵与准双声叠韵两类。就声母而言,中古音中的三十六个声母可分为唇音、舌音、齿音、牙音、喉音等几类,各类音虽然有着各自不同的发音部位与发音方法,但就同一类的中古音而言又有相似之处,这些读音相近的声母我们称之为准双声。就韵母而言,《广韵》中有206个韵目,将韵母进行细致的描写与区分,但其中有许多相同或相近的韵母,甚至有一些在当时的实际发音中已没有区别。这些读音相同或相近的韵母被归为同一摄中(韵学家共归纳为十三摄),处于同一摄中的韵母可视为准叠韵。如王力先生在《汉语史稿》中所言:“凡十分接近的声母(如心母和山母)和十分接近的韵母(如脂部和微部)都可以认为双声叠韵。”[6]
其实,诗人在诗词创作中结撰双声叠韵时并不完全受到韵书的约束,运用起来比较自由,樊英民指出“双声叠韵本身所具有的音乐美,和诗的韵脚、声调、平仄一样,可以成为一种技巧为诗人所用;但是应该指出的是,双声叠韵从来也没有达到,像韵脚之于诗、平仄至于近体诗那样,成为一种必须遵守的格律”。[7]此外,陶然在《柳词双声叠韵考论》中言“词人填词,一方面于诗韵本有分合,上去作平、阳上作去、三声通叶,均不乏其例;另一方面,作者与歌者更为重视的都是字声如何配合乐曲曲律,在实际演唱过程中,准双声叠韵与严格的双声叠韵在音乐效果上应当是一致的,故通其两者而论之。另外,叠字相当于既双声且叠韵,其音乐效果亦相同,如果从最广泛的意义上,亦应归并考察。”[8]因此本文将分别从严格标准的双声叠韵与准双声叠韵这两类,对柳词中所出现的双声叠韵现象进行分析。
(一) 严格的,标准的双声叠韵
1。双声例:
“常祗恐、容易蕣华偷换,光阴虚度。”[9](《迷仙引》),“容易”,以母双声;
“细追思,恨从前容易,致得恩爱成烦恼。”(《法曲第二》),“恩爱”,影母双声;
“向仙岛,归冥路,两无消息。”(《秋蕊香引》),“消息”,心母双声;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凤栖梧》),“憔悴”,从母双声;
“空床展转成追思,云雨梦、任欹枕难继。”(《婆罗门令》),“展转”,知母双声;
“彩云易散琉璃脆,验前事端的。”(《秋蕊香引》),“琉璃”,来母双声;
“有争似从前,淡淡相看,免恁牵系”(《慢卷紬》),“从前”,前母双声;
“晓来枝上绵蛮,似把芳心、深意低诉。”(《正宫。黄莺儿》),“绵蛮”,明母双声;
“记取盟言,少孜煎、剩好将息。”(《小石调。法曲献仙音》),“孜煎”,精母双声;
“鹤书飞下,鸡竿高耸,恩霈均寰寓。”(《御街行》),“鸡竿”,见母双声。
2。叠韵例:文献综述
“玉树琼枝,迤俪相偎傍。”(《凤栖梧》),“迤俪”,支部叠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