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圆朱文概述
圆朱文,因其用小篆、朱文、细笔圆转、姿态柔美,所以世称圆朱文。但是在其发展过程中每个人的侧重点不同,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两个亚类:元朱文和铁线篆。本文指广义上的概念,包括元朱文和铁线篆。
1.1圆朱文的概念
在我国,印章的发端已经是数千年以前的事情了。若“商玺说”成立的话,实用性印章可追溯到殷商时期,到战国时期玺印已十分普遍了。印章最早广泛用于政治、宗教、军事、外交、经济乃至日常生活诸方面,作为凭证出场。后又历经秦,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直至近现代。把篆刻归为艺术的类别,则萌芽于宋元时期。在众多类别的印章风格中,所占比重较大的为古玺、汉白文印与汉魏细朱文印。其中以小篆体式入印的细朱文印,是区别于朱文古玺的一个重要类别。
随着历史的发展,人们认知水平的不断提升,到宋元时期,文人篆印的行为已是相当普遍。当时印章的作用,早已不再局限于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了,在文人的书法绘画中也有了一席之地。鉴藏印也应运而生。而鉴藏印与书画的结合,除了取其信用的功能之外,更值得重视的是它所具备的审美属性。北宋时期米芾对鉴藏印审美功能上就有自己独到的认识:“印文须细,圆须与文等”等等一系列相关的论述。他要求印文与边框精细的观念是明确的,这一观念对即将到来的元代文人所用阳文印章向圆朱文方向发展起了直接的引导作用。文人篆印现象,与同时期鉴藏印、书画款印以及集古印谱的产生发展同步。这说明文人篆印不仅有必要的参照物——古玺印,而且受所篆印章用途的限定,必须服从或适应于书画艺术的语言氛围。这一系列的因素,文人篆印活动不自觉地走到了一个共同点上,就是追求古雅,最终把印章审美观念落实到具有典型质朴意蕴的圆朱文印风上来。
元代大书画家赵孟頫书画印章,朱文优于白文。典雅质朴的圆朱文印,正是他所倡导的。这类印章的风格主要是通过篆法和章法以及印文线条来体现的,因此赵孟頫立足于这一点,把小篆作为入印文字,重归书法的自然形态,把唐乃至宋的官印所通用的类似玉箸篆的线条引入到文人印章中,运用书法艺术的手法,扬弃官印中拙笨与刻意做作的成分,强化笔意和流美,使印文达到圆转酣畅、气韵贯通的韵致。从根本上改变了摹印篆-繆篆-九叠篆所沿用的方折结体,使得朱文印向着更优美更圆劲的方向发展。同时对元宋之际印学中所出现的“尚奇”风气有所纠正。与赵同一时期的吾丘衍也是重要的推动人之一,他的《学古编》对汉魏细朱文印进行了较为具体深入的研究,将这种观念落到实处。他对唐宋以来印章的“古法渐废”深恶痛绝。他所提倡的“方正”、“不可太怪”、“浑厚”、“不可随俗”等,正是赵所谓“典型质朴之意”最好的诠释。吾赵二人把印章艺术也纳入元初复古大势中来,从而在理论上奠定了汉魏细朱文印审美观这一观念,铺垫了以其为正宗、传统的印章风格之路。因此沙孟海在《印学史》中这样论述:“赵孟頫所篆印文,纯用小篆,朱文,细笔圆转,姿态柔美,世称圆朱文”。陈鍊的《印说》曾说道:“其文圆转妩媚,故曰圆朱,要丰神流动,如春花舞风,轻云出岫”。
虽然吾、赵在实践中对汉魏印章的汲取还十分有限,但他们从理论上为之后篆刻艺术的发展提供了明确的发展方向,这一时期,大多都是由文人篆写印稿,交由工匠刻制,但是工匠往往很难兼顾到篆印者的情感和审美因素,导致了印章效果与文人的要求有时是不符合的。这是以后文人自篆自刻出现的根本原因。他们所等待的,只是治印材料的突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