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情人出生在一个殷实的商人家庭,他外在形象的出众是显而易见的,如气质高贵,风度翩翩。青年的父亲靠给本地人盖房子积累了丰厚的家业,正如他自己所言:“属于控制殖民地广大居民不动产的少数中国血统金融集团中一员。”[2]父亲的雄厚资产为中国青年尽情享乐提供了经济基础。在谈到自己在巴黎的生活时,他说:“我么,我宁可喜欢圆厅,还有夜总会,这种了不起的生活。”[2]这样的生活需要强有力的经济支撑,而他不用为此担心,白人青年过了整整两年这样挥金如土的生活。同时,27岁的中国青年受过西方教育,会说还算流利的法语,他身上穿的是浅色柞绸西装,在当时的上流社会很流行,而且浑身上下散发着名贵香水和英国香烟的气,这些都在无声地标榜着他的经济优势和风流雅致,甚至有些做作的阴柔美。他的交通工具是黑色利穆新轿车,手上戴的是硕大的钻石戒指,这些为他平添了很大的魅力。
作品中虽然对中国情人外貌的描写篇幅并不长,但是他出众的外在条件却是深深吸引白人少女的重要原因之一。而中国情人内在气质中最突出的特点是懦弱,集中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两性关系中的被动性
中国男人在这段爱情中充分展示了他对白人女孩热烈深沉的爱和在两性关系中的被动姿态。
当中国男人在轮渡上第一次看见15岁半的白人女孩时,他被这个带着玫瑰木色平檐男帽的白人女孩深深吸引,“可以看得出来,他是胆怯的。他的手直打颤。这里有种族的差异,他不是白人,他必须克服这种差异,所以他直打颤。”[2]中国青年疯狂地爱上了白人少女,他有着绝对的经济优势,此时却被一种有钱却自卑的矛盾情感所笼罩着,面对少女他觉得胆怯、害怕只是因为她是白种人,种族优劣的观点对中国青年影响颇深。而在整个故事发生的过程中,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掌控这个女孩,他也掌控不了。他始终被动地接受着一切,甚至在第一次做爱时也是如此,“他转过身去,退到床的另一头,哭起来了,她不慌不忙,既耐心又坚决,把他拉到身边,伸手给他脱衣服。”[2]白人少女的主动让中国男人感觉很糟糕,他的身体瘦瘦的,没有肌肉,绵软乏力,没有胡须,缺乏成年男子所具有的阳刚之气,中国男人绵软无力的身体此刻显现出几分女性柔弱、苍白的特质。中国青年对白人少女的爱情深沉而卑微,当他热烈地爱上这个女孩时就注定了他在这段爱情中的被动地位。在女孩的眼里,“我是他一生中最最宠爱的。我如遇到别的男人,他就怕,这样的事我不怕,从来不怕。”[2]女孩非常清醒,她在这段爱情里始终操控着一切,中国情人感到手足无措,更加孤独,他无法把内心的恐惧表达出来,只能一再妥协,直到分离时刻的到来。
(二)残酷现实中的妥协性
在当时的法国殖民地越南西贡,白种人世界不可能接受一个黄种男人,而中国青年的大家族同样十分排斥这个白人少女,根深蒂固的种族隔绝观念为这段爱情更添忧愁。
首先,从堤岸上的这个男人对白人女孩疯狂着迷以来,他就向父亲提出请求,请求父亲同意他们在一起,至少给这段爱情一个机会,“他请求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有时间去爱她,也许一年时间。”[2]他的请求十分虔诚,却仍旧不能征得父亲的同意,“宁可看着他死”。其次,当中国情人请白人少女一家人吃饭时,女孩的两个哥哥在中国大饭店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嚼,却根本不和他交谈,女孩也对中国男人的存在熟视无睹,贫穷的他们享受着中国男人提供的盛宴,却又保持着白种人的骄傲和自尊,对他不屑一顾,中国情人的价值只在于结账付款,他深知白人少女只是爱上了自己的金钱,把自己当作改变整个家庭经济状况的工具,但他面对白人世界微妙的心理颓势和自身性格中的懦弱怕事决定了他无力改变这个现状,只能不停地哭泣。最后,当18岁的女孩被母亲决定送回法国时,富商情人仍旧无法说服父亲接受白人少女,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他沉浸在对女孩绝望的爱情和对残酷现实无力改变的痛苦中无处排遣,充分地表现了他性格中的懦弱和优柔寡断。当女孩所乘的油轮即将开动时,沮丧颓唐的中国情人也赶赴码头,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上远远地看着她,目送着白人女孩消失在大海上。直到战后很多年过去了,男人给她打来电话,“他对她说,和过去一样,他依然爱她,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说他爱她将一直爱到他死。”[2]直到故事的结尾, 深情的中国男人对白人少女的爱情深沉依旧。 杜拉斯《悠悠此情》文学论文(2):http://www.youerw.com/wenxue/lunwen_104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