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空间蒙太奇手法的使用,也使故事中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物产生了联系。同时,这两个人物也是作品中两条并行不悖的叙事线索,一个是处于资本主义上层阶级的克拉莉莎,另一个则是参加过二战的普通欧洲青年塞普蒂默斯。例如,当汽车爆胎时,作品中都出现了关于克拉莉莎与塞普蒂默斯的行为以及心理描述;当飞机在天空中出现并放烟花为太妃糖做广告时同样如此;当彼得•沃尔什离开克拉莉莎的家,经过一系列的意识想象后进入睡梦又从公园里醒来,喃喃自语:“灵魂死了”。 [5]继而联想到自己与克拉莉莎产生的爱情和理查德的加入,而后自己的失望离开。在同一时间段,雷西娅则陷入了对于自己与丈夫往事的回忆,从雷西娅的描述中我们了解到塞普蒂默斯曾经经受过的打击与资本主义社会冷酷无情的人性压迫,这些使他精神错乱并产生了自杀的倾向。作者运用空间蒙太奇的手法将看似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物的描写同时进行,直到作品临近结尾写到克拉莉莎知道塞普蒂默斯跳窗自尽的事时,她又与塞普蒂默斯产生了某些共鸣:“如果现在就死去,正是最幸福的时刻。”[5]同时指出大医师威廉是“隐蔽的恶的化身” [5],“又会干出莫名其妙的,令人发指的事——扼杀灵魂”。 [5]在这一时刻两个人物的心灵似乎相交到了一起,继而产生共鸣,而这个共鸣则是作者的一个非常突出的观点:威廉•布雷德肖正是资本主义阶级社会扼杀人性自由的异化势力的代表,是上流社会与习惯势力奉行的行为规则和德行评判规则的力推者,是作者所抨击的重点人物代表。
同时,作者运用空间蒙太奇的表现手法通过对这两个不同阶级不同性格的人物在同一日、甚至在同一时刻不同的行为和心理写照,既使两个人物的形象更加的鲜明饱满,深入人心,又侧面表达了文章中所蕴含的生死主题。克拉莉莎的少女时期和塞普蒂默斯在二战前的时期都是对生活对生命充满着热情与追求的人,少女时期的克拉莉莎更是产生了想要改变社会的想法;现在,塞普蒂默斯经历了二战的残酷打击后,认清了资本主义阶级社会中的冷酷无情和对人性的残酷打压,对生活产生了巨大的质疑与绝望,神经崩溃,最后不堪向所谓的“秩序”屈服,产生了“他不要死。活着多好。阳光多温暖”[5]的想法后跳窗自戕。可见,作品中此处的“死”指的就是屈服于人性缺失的社会“秩序”,使灵魂死亡。最终,他为了灵魂的存活而选择了生命的死亡。二战后的克拉莉莎已经成为中年的贵妇人,她心中还保留着对自由的向往,对人与人之间和谐真挚感情的向往,因而她经常举办宴会,希望能打破人与人之间的冷漠的形式化关系。但这时,她与塞普蒂默斯的内心世界已经大大不同了,如文中写到她修补自己的裙子时内心产生“恬静之感” :“此时使她觉得安详、满足。整个世界愈来愈深沉地说:如此而已’波涛汹涌,狗儿吠叫,在远处不断地吠叫、吠叫。”[5]在这段对克拉莉莎瞬间意识的描写当中,我们可以明确的得知克拉莉莎是非常明白自己所处的社会是一个令人“悲哀”叹息的、病态的、冷酷的、扼杀人性的社会,但是因为她处在这个社会的贵族阶层,享受着这个阶级社会所提供给她的富足而又体面的“无忧”生活,内心已慢慢的被这个社会所谓的“秩序”腐蚀,因而她不断地逃避内心的诘问,告诉自己、劝服自己“如此而已”,如同她听闻塞普蒂默斯自杀的消息时所下的评语那样“她逃遁了。而那青年自戕了” [5]。虽然克拉莉莎看似光鲜亮丽的生活继续着,但正如彼得曾给她下的评判一样,克拉莉莎的灵魂正在慢慢的走向死亡。伍尔夫通过对《达洛文夫人》中克拉莉莎和塞普蒂默斯对于死亡的态度和选择的生动描写,表达了自己对于生死的矛盾与纠结,最终得出超然生死之外的独特见解。[7]在“生与死”的探讨中,告诉我们“生”与“死”并不是两个完全对立的面,一部分人选择“生命的死”用来保全“灵魂的生”,而另一部分人为求“生命的生”则选择了“灵魂的死”。同时,我们还在空间蒙太奇手法的另一个连接点“大本钟”这个事物上感受到克拉莉莎与塞普蒂默斯内心世界的不同与共鸣。通过“大本钟”每次敲响时,克拉莉莎与塞普蒂默斯不同的意识流动我们可以看出:首先,他们都对象征着理性主义与不可改变的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大本钟”有一定的斗争心理,但同时也存在着很大的区别。克拉莉莎认为看重并遵循这种冷酷的理性主义的人是“愚蠢”的,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身为其中的一员,“我们都是些大傻瓜”, [5]而塞普蒂默斯在听到冷酷的钟声时情绪更加激动,激发了以“死”来保全灵魂“生”的抗争,再一次揭示了文章中关于“生与死”主题的探讨。 论《达洛维夫人》中蒙太奇手法的使用(3):http://www.youerw.com/wenxue/lunwen_155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