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村长杜拐子死后,司马笑笑在带领村人与活不过四十岁的魔咒抗争的过程中,还面临着生存的危机,蝗虫如洪水般迅猛而来,冲击着本就贫乏的村子,蝗虫过境后的景象预示着将要到来的暗无天日的日子:食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三姓村人面临着继短命之后的又一个大的灾难——饥荒,在没有粮食可食的日子里,不管是什么都能被用来果腹:家禽、野菜、树叶、树皮、老鼠、红土,就连作为灾荒的罪魁祸首的蝗虫也被捡拾起来作为食物,先是肚子里面的肉,后是壳,甚至储备的来年的粮种也被分的所剩无几,在这种情况下,死人的数量却比起往年更多了,因为饥饿,没有力气做棺材,没有力气缝寿衣,没有力气挖坟,于是一个村子、一副棺材、一件寿衣;因为饥饿,死亡变成了解脱;因为饥饿,出村乞讨却因仿佛世界都在饥荒而复归。面对饥荒,为防止村人走到吃人的最后一步,把仅剩的油菜种分了一半,为了度过饥年,司马笑笑作为村长让村人把各家的痴傻残废孩娃扔掉,任其死亡,村人由开始的强烈反对到后来在越来越多的聪明伶俐的孩娃死亡现实的冲击下而选择抛弃残疾孩娃,这场自然灾害演变成了惨烈的人为的灾难。
司马蓝作为三姓村的村长对于三姓村有着重大意义,他把毕生的精力都投注于改变三姓村的命运。为了能活过四十岁,三姓村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捐钱捐物、割皮卖淫,甚至失去生命,都为了修渠引灵隐水。修渠引水工程开展的也是一波三折,历经数年,临近四十对死亡的恐惧,司马蓝跪求蓝四十去城里出卖肉体,为自己筹钱做手术。为了坚持完成修渠引水这一浩大工程,筹钱买修渠所需的工具、炸药,让自己的亲弟弟司马虎、司马鹿带人去烧伤医院卖腿上的皮,村上寡妇拿着村长开的所谓的“清白证明”到镇上卖淫,最后蓝四十患上性病而死,司马虎也因伤口感染而死。在最后一次修渠过程中,7个青壮劳力在不同事故中死去。而最后所引来的寄寓了全村人期望的灵隐渠水竟然恶臭不堪,使三姓村人陷入无限的绝望之中。
而司马蓝躺在蓝四十的床上,抱着蓝四十腐烂的尸体死了,就此结束了他轰轰烈烈的一生。下一任村长杜伯的儿子杜流也投了灵隐渠,就这样三姓村的梦想彻底破灭了,三姓村积累了几代人的与死神对抗的勇气消失殆尽。灾难从自然到人为,他们哪怕还能想象对抗自然,可是灵隐水污染的人为灾难他们无从得知也无从反抗。
在死亡来临的时候,三姓村还面临着人性的挑战,“在求生的本能的欲求下,爱情、贞操、尊严、生命,都变得无足轻重,无助的人们不得不匍匐在宿命的淫威之下,任其蹂躏和践踏”[3]。不管是杜桑提出的生育大战女人被作为生育工具,还是司马笑笑的村长时期把村上27个残疾孩娃扔掉、最后他也沦为乌鸦的诱饵,还是为了活下去而吃掉傻女妞儿而没人过分谴责,甚至是司马桃花与蓝四十为了留下卢主任被认为是理所应当的献出肉体、司马蓝惧怕死亡让蓝四十卖淫挣钱做手术、让村上年轻寡妇卖淫集钱买修渠用的工具和炸药,这一切的一切在受到死亡威胁的时候都是不值一提的,一切都只为活下去,诚如阎连科所说“人不过是生命的一段延续过程,尊贵卑贱,在生命力面前,其实都是无所谓的”[4](P1)。
二、生命的救赎
跛脚村长杜桑因为从外面引进村子的接生术当上了村长,他坦然接受了三姓村人活不过四十的命运,他认为不让三姓村在这世上消失的方法就是多生育,只要出生人数高于死亡人数,三姓村就会长久的存在下去。于是为了响应村长的号召,三姓村开始了一段生育大战,在这时期,女人完全沦为了生育工具,男人们不管女人身体允不允许、愿不愿意,不管时间和地点,都在努力耕耘着,甚至刚生产的女人也得接受丈夫播种,导致血如泉涌,各种女性病的爆发。整个村子,喘息声、咒骂声此起彼伏。论文网 生命救赎史浅析《日光流年》(2):http://www.youerw.com/wenxue/lunwen_19769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