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有寄托的作品自身便能表现出含蓄蕴藉之美,体现出“意内言外”的选词标准。“含蓄”之意多现于评语之中,诸如“有蕴含不露”、“妙在含蓄”、“含蓄不尽”、“妙在能温藉”、“妙在尚有含蓄”之言。《蓼园词选》选入了李清照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黄苏的评语是:“一‘问’极有情,答以‘依旧’,答得极淡,跌出‘知否’两句来。而‘绿肥红瘦’,无限凄婉,却又妙在含蓄。短幅中藏无数曲折,自是胜于词者。” 骤起的风雨过后,词人提出疑问,得到回应后却不赞同“海棠依旧”的回答,明知绿肥红瘦,偏又问卷帘人,“知否”二字叠得有深意。评柳永《过涧歇》(淮楚旷望极)云:“先从舟行苦热,深夜舟人之语布一奇景,忽用‘此际’二字,直接点入‘衣冠炎暑’,令人不测,以后又用‘江乡’倒缴,只一‘幸’字缩住,语意含蓄,笔势奇娇绝伦。” 从这些评语中我们可以看到黄苏对含蓄的推崇。
再次,欣赏蕴含治世之音的作品。黄苏选入了欧阳修《阮郎归》(南园春半踏青时),他评这首词云:“是人是物,无非化日舒长之景,望而知为治世之音,词家胜景。” 又如范仲淹的《苏幕遮》(碧云天),黄苏认为,“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四句,不过借秋色苍茫,以隐抒其忧国之意;“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三句可隐约看出世道不甚清明,而小人更有得意之象,全词亦表现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怀。显而易见,黄苏欣赏词中能表现出治世之音的作品,因而较多选入此类。与此相反,对李璟的《摊破浣溪沙》(手卷真珠上玉钩)的评论是:“清和宛转,词旨秀颖,然以帝王为之,则非治世之音矣。” 显然是颇有微词的。而评李煜的《摊破浣溪沙》(菡萏香消翠叶残)又批评后主的词第意兴清凉惨憔,黄苏认为李煜身为亡国之主,词作中吐露的是亡国之音,这与他选词的标准是不符合的,所以在原本的基础上删掉了许多,这一现象就明确地从另一方面道出了选词的标准。 黄苏《蓼园词选》研究(2):http://www.youerw.com/wenxue/lunwen_2742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