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震一生著述十分丰富,涉及学科广泛,且在每个涉猎面都有很深入的研究。在《戴震全书》共计三十八种著作中,包括经学类如《尚书义考》、《经考》等;小学类如《声类表》、《方言疏证》等;地理学类如《校正水经注》、《直隶河渠书》等;天算类如《勾股割圜记》等;、考证学类如《考工记图》等、哲学类如《法象论》、《原善》、《孟子字义疏证》等及其《文集》中许多学术论文。然而,宽广的涉猎和渊博的学问不足以成为戴震一代宗师的原因,其特别贡献不在其著述丰富、领域之广,而在其方法与精神。萧一山云:“吾尝谓戴氏著作之优点?不在其量而在其质,不在其博而在其精,不在其著作之勤,而在其能发明治学之方法与精神。……然以质论之,则深刻断制,精核缜密,只单词只字,亦皆不苟。故其书自今读之,觉简奥艰深,几于一字不移矣” 。戴震知类通达,早年的泛览群籍,博涉经史,为其以后在此基础上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最后由广博进至精审,对其 “淹博、识断、精审”目标的获得都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学子读书,最怕他读的深度和广度不够;等到拥有广博的知识面后,又怕其不能够清楚了解和精通书中所言;等到既博又精后,又怕其不能从中领悟道理。戴震言:“学有三难:淹博难,识断难,精审难” 。戴震在书中通过枚举郑樵、杨慎的例子,欲借此阐明自古以来的学问家,著书等身的人有很多,却也仅有限的人能真正在全面考察群书的基础上进至精审,如果不能做到由博而约,精益求精,即使身为一届学者大家,也必会抱憾终身。学贵于化,对所学的知识没有办法做到及时吸收,完全消化,进而融会贯通,达到简约精微的境界,这样的著作对于后世是没有多大益处的,对于自身学问的精进也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由此看来,戴震著书对材料的搜集规整和深入研究是很重视的,戒除主观臆断,一直是有一份客观存在着的语言材料就说一分话,重证据,每每对一个问题进行探讨研究时,必定会亲自从第一手材料的搜集出发,旁征博引,经过细心的归类后,在此基础上进行比较,把材料进行长编,划分为各个类,并作读书札记等工作。初稿撰成后,又假以时日,屡屡对手稿进行改删修订,在反复求证之后,最后才定本,可见戴震著书的显著特点即为循序渐进、厚积薄发,处处遵循着施博而守约的治经方法。再以《孟子字义疏证》为例来看,即使不算《法象论》等早年治经心得札记之文,仅仅从《原善》三篇的完成到《孟子字义疏证》的定稿也耗费了十多年,《戴先生年谱》“癸未”(时年戴震四十一岁)云:“《原善》上、中、下三篇……癸未以前,癸酉、甲戌以后十年内作也” ,又《年谱》“丁酉”(时年戴震五十五岁)条云:“丁酉四月二十四日,作札与玉裁云:‘仆生平论述最大者为《孟子字义疏证》一书,此正人心之要。今人无论正邪,尽以意见误名之曰理而祸斯民,故《疏证》不得不作。” 戴震从作诸篇义理小文,贯本末,彻精粗,在经历了漫长的成书过程后,逐渐变成经典佳作,其由博而约,贵在精审的治经方法,往往被后人所称道,其严谨的治经态度,不忙于成书的作法,力求精审,亦为后世学者治经的榜样,该被论为佳话。
二、体例创新,注重归纳
重视读书明例,并用其指导治学,是清儒人人共同遵守的方法论问题。“学者欲读其书,宜先知其例,书例既明,则其义可依类而得矣。” 对于那些没有明确说明义例的前人著书,在不知道其书体例的前提下,很容易让读者陷入不知道在读什么的迷茫处境之中,如果可以通晓著书者的本意,通过分析全书结构,总结出本书义例,就可以闻一知十,触类旁通,起到一举两得的作用。“考证学上的义例是指包括语言文字领域的条理通则,以及古书著述体例等” 。要总结出一般的条理规则,需要反复推演大量复杂的事实材料,严格的分析,以掌握丰富繁杂的事物规律,执简驭繁,触类旁通。 以《孟子字义疏证》为例看戴震治经特点(2):http://www.youerw.com/wenxue/lunwen_3252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