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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对曹乃谦小说地域性的研究，研究大多是关于他小说中带有浓重的山西雁北地区的独有的“莜面味”。曹乃谦的小说被归为和沈从文、汪曾祺一类，就是因为他们的作品都带有浓厚的地方色彩。如赵岚在《曹乃谦小说地域文化论》中写道，曹乃谦对村庄名字的命名都很有雁北特色，如温家窑、水泉坡、十家堡等，而且他经常在作品中提到雁北乡村农民居住在窑洞。[3]（p1）陈斯拉也在《生命的本真：温家窑印象——从曹乃谦小说中的地域性和抒情性谈起》中说到，温家窑不仅仅是雁北地区的一个地理称谓，它还描述了中国最底层阶级的广大农民群众的生存状态。[4]（p1）

    三是对研究曹乃谦小说中叙事手法的研究，谈及最多的就是他以独特的视角展现了雁北风貌。高椿霞的两篇论文《生命的原生态：曹乃谦的乡村叙述考察》和《论曹乃谦乡土小说的叙事艺术——以<到黑夜想你没办法——温家窑风景>为例》中都提到，曹乃谦的作品大多是以一个乡巴佬的视角来真实地描绘了雁北农民的生存境遇，[5]（p3）同时提出曹乃谦采用的零聚焦模式即全知全能聚焦模式和限制性视角，往往以第一人称叙事，这也就使得小说叙事和抒情相互交织，打破了传统小说只讲故事的模式。[6]（p2）但是在所有有关曹乃谦小说的研究中，有关雁北文化的论文研究较少，接下来我会从曹乃谦小说的语言、乡土风情、地域悲剧性色彩等方面来分析他与雁北文化的联系。

一 原生态的语言叙述

语言是一本书中最富有魅力的一部分，语言只有贴近大众的心声，人们才会有继续读下去的激情。在曹乃谦所有的小说中，最能体现他文字魅力的要数《到黑夜想你没办法——温家窑风景》这本长篇小说。在名义上，这本书被称为长篇小说，然而实际上，翻开目录却发现书里包含30篇小故事，这些故事虽然独立成章，但每篇都有联系，从而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这充分体现了曹乃谦运用文字的强大功力和安排情节结构的强大技巧性。马悦然先生在给这本书作序时称曹乃谦为一个“真正的乡巴佬”，这绝对没有贬低的意思，反而马悦然说，曹乃谦绝对喜欢这个称号。这可能就是雁北文化赋予文字的独特魅力，只有作家本人真正融入到要写的小说世界里，他才能写出一流的作品。原汁原味、土生土长的语言叙事是曹乃谦写小说的一大特点，这本长篇小说在台湾出版时，编辑曾要求曹乃谦给方言加注解，他拒绝了这个要求。在曹乃谦看来，语言就是要原汁原味，如果给它加了注解，就失去它原本的魅力了。本书的30篇短文，每篇都不足500字，然而读者却能从它精简的语言中读出生活的无奈。

《打平花》这篇中，“他们齐把头埋进海碗里，吸溜吸溜地猛吃。”[2]（p35）曹乃谦他不写大碗写海碗，既形象又生动地描写了农村人不仅吃饭的碗之大而且食量也大，如果写大碗就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吸溜吸溜”有迫不及待的意思，吃饭就像是比赛，描写出了他们吃饭的心理，可能如果不快点吃的话，就没有第二碗了。“三碗过后，看看猪食锅，还有多半锅，大伙儿这才松下劲儿，放慢了吃”，[2]（p36）这么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写到了读者的心坎里，究竟是在多么贫瘠的土地上生活了这么一群人，他们几乎是和外面的世界绝缘，人生的乐趣也是唯一的追求就是填饱肚子。“愣二妈怕愣二再给疯了，疯了的话，愣二一黑夜不叫她睡觉，那是够她受的”，[2]（p34）这个小细节是在对愣二和愣二妈乱伦作描写，然而用这样的方式写出来，人们读的时候并不会有反感的感觉，更多的是对愣二的可怜，对愣二妈的钦佩。“总比杀了人好，总比撞上鬼好，”[2]（p8）“想一会撩起大襟揉揉眼，想一会撩起大襟揉揉眼”，[2]（p8）动作之外有另一层含义，因为家里穷，没法给孩子娶媳妇，为了防止愣二发疯，作为母亲只能牺牲自己。从“揉眼”这个动作中可以看出来，愣二妈虽然给了自己这样的心理安慰，内心还是承受了巨大的精神指责。 (责任编辑：q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