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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看似柔软，实则坚韧无比，风吹过都能发出金属般尖锐的声响，用这种草盖成的 房子自然也不可貌相。这多像油麻地人的性格！坚韧的茅草和柔软的水，宽阔的天地和无 边的茅草地造就了刚柔相济、心胸开阔的油麻地人。在《青铜葵花》中，小女孩葵花和哥

哥青铜生活在一个欢乐的、没有孤独与寂寞的世界。“这里有大河，昼夜流淌，水清得发 蓝。两岸都是芦苇，它们护送着流水，由西向东，一路流去……”[4]（P12） 被柔软的水滋养 着的大麦地人内心是温暖的。同时，他们身边触手可得的芦苇培养了他们性格中坚强不服 输的部分。大麦地人就像一颗颗圆润的石头，温润又坚强。

可以说，水乡的自然风光是作家曹文轩极为倾心的意象，也是情怀者曹文轩内心最生 动最温柔的记忆。少年时生活条件的艰苦和精神世界的富足使得他拥有了丰富而宝贵的记 忆。在作品中，他尽情调动着那些充斥着润润水汽的记忆，在他的文学世界里创造出自己 的爱与美的化身。桑桑、葵花他们在这样贫瘠又富足的环境中欢乐着，痛苦着，最终成长。 在曹文轩的文学世界里，里下河地区风光秀丽、物产丰富，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 们，心中自有一番温暖的回忆，自然在他们心中播下了爱与美的种子，这是自然慷慨的一 面。但是，自然也是残酷的。饥荒、严冬、蝗灾等等，大自然的残酷考验无处不在。在《草

房子》里，我们可以看到，陆鹤因为自己天生的秃头而遭人嘲笑，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 原本家境优越的杜小康在家道中落后，不得不承受心灵上的巨大落差，以自己单薄的肩膀 负起家庭的重担。小女孩纸月因为身世的特殊而备受欺负，不得不转学到离家远的油麻地 小学。细马被过继给邱二爷，却不受邱二妈欢迎，不得不被送回老家。更倒霉的是，他在 离开的时候还遇上了大洪水。主人公桑桑因为脖子上的肿块而受到死亡的威胁，四处求医 而不得。相比较杜小康和细马他们，青铜和葵花两兄妹似乎更被上天记恨。青铜原本是个 活泼伶俐的男孩，结果因为一场火灾而失声变成哑巴。葵花是一个青铜艺术家的女儿，本 来就因为没有母亲而受人同情了。更悲惨的是，她在跟随父亲到五七干校改造时，一次意 外事故使得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彻底成为孤儿。后来，大麦地最贫穷的青铜家收养 了孤女葵花，两个孩子就和家人在贫穷中挣扎着长大。虽然自然如此残酷，但是在作者的 淡淡的温情叙述中，我们并没有看到人们痛哭流涕，悲天跄地，相反，他们只是淡淡地瞥 一眼这些苦难，继续笑着背着生活的重担前进，乐观与坚强始终伴随着孩子们长大。

曹文轩小说为人盛赞的其中一点是他小说古典氛围的营造和淡淡的忧郁气息，这是因 为曹文轩非常注意将自然景物贯穿于人物成长的每一个阶段，看似微不足道的自然在人物 成长中扮演的角色至关重要。他曾说：“一个艺术家的本领并不在于他对生活的强信号的 接受，而在于他能接受到生活的微弱信号。”[5]（P199）文献综述

在以故事情节叙述为主的小说中，曹文轩并没有忽视自然环境这一生活的微弱信号， 他总是把随处可见的风景融入文中，以情入景，使得风景这一微弱信号变成了生活的强信 号。简而言之，就是自然景物在小说中扮演了远超它正常意义的角色。在作品中，我们常 看到大片的自然风景的描写，但是这并不是作者简单的写景造镜之举，作者对自然赋予了

更多的人文意义。这些或优美或凄清的风景永远都是紧紧地与人物联系在一起的。比如《草 房子》第一章的最后一句话：“纯静的月光照着大河，照着油麻地小学的师生们，也照着 世界上一个最英俊的少年……”[6](P29)月光是纯美又安静的，照亮着一个最英俊的少年。秃 鹤并不英俊，以前总是遭到同学们的嘲笑。为了报复，他故意搞砸比赛，却没成想遭到了 同学的一致孤立。后来在演出事件中，他成功扮演了伪军连长这一角色，终于得到了大家 的原谅和敬佩。少年人成长过程中的自尊善良与渴望融入群体的特性在他身上完美呈现。 因此此处的月光照着的其实是一颗拥有着美好心灵的少年，也照耀着一群纯洁善良的少年 们。 (责任编辑：q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