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龄是着重从创作角度来三论意境,但同时,他自己也认为“物境”与后两境有所区别。“物境”着重的是对客观存在的事物进行的描写,以此来构造诗人所要的境界,是明确地状物,隐藏地蕴意;而“情境”和“意境”中,是“意”、“思”和“心”,但是也并非完全没有“物境”的描述。这也使后人将他所论的三种诗歌境界形态归为二类:因“情境”和“意境”都是以反映内心的主观感情为主,王夫之将两者合并为一类,称之为“情中景”,继而称“物境”为“景中情”。而王国文也以此分类,将这两类意境分别称为“以意取胜”和“以境取胜”。
(二)王昌龄与诗歌意境的创造
王昌龄在《诗格》中还对诗歌意境的创造作了分析,实际上就是诗歌意境产生的三种情况,即所谓的“三格”:“诗有三格。一曰生思。久用精思,未契意象,力疲智竭,放安神思,心偶照境,率然而生。二曰感思。寻前言,吟讽古制,感而生思。三曰取思。搜求于象,心入于境,神会于物,因心而得。”[3]创造“物境”,只需“生思”即可;而创造“情境”和“意境”,则必须向“感思”和“取思”转化,即意境的创造要依赖在“目击其物”的基础上的主观情思与审美客体的契合,从而引发艺术灵感和艺术思想。
王昌龄第一次提出了“境”的美学范畴,将“境”引入诗论,扩大了境的内涵,完成了意境理论从佛学到诗歌领域的转移。虽然他所说的与物境、情境并列的“意境”与如今文学理论中成熟了的“意境”概念还不能完全等同,但却是已经在本质上触及了意境的基本内涵,可以说是开了唐代诗歌意境理论的先河;而且他还对意境的美学特征和创造方法都做了比较深入的探讨,为唐代“意境说”的进一步发展开辟了道路。
二、唐代诗歌意境理论的发展
自王昌龄以后,中唐时期,出现了另一位卓有成就的文学理论家,那就是诗僧皎然。在中国古典文论的“意境”美学发展史上,皎然是一位重要的诗人和诗论家。他在提出了“诗情缘境发”的意境观、“取境”的诗歌意境创造方法和“采奇于象外”的意境审美特征,大大发展了唐朝的意境论。
(一)皎然与“境”的内涵
在《诗议》中,皎然阐释了他对于“境”的理解:“夫境象非一,虚实难明。有可睹而不可取,景也;可闻而不可见,风也。虽系乎我形,而妙用无体,心也;义贯众象,而无定质,色也。凡此等,可以偶虚,亦可以偶实。”[5]此处所说的“境象”,不仅包括了客观存在的“物象”,而且也包含了经过作家心灵的再创造而表现在诗歌中的物象。诗人通过构思、运巧,将众多的客观存在的意象凝聚、提炼而形成“境”,此时的境就不再是某一客观具体的景物,而是诗人的意中之象、意中之境,所以说它既是实的,也是虚的。
(二)皎然与诗歌意境的创造
在诗歌意境的创造上,诗僧皎然在他的诗作《秋日遥和卢使君游何山寺宿敡上人房论涅槃经》中提出了“诗情缘境发”的观点,形成了他的“缘境说”:“江郡当秋景,期将道者同。迹高怜竹寺,夜静赏莲宫。古磬清霜下,寒山晓月中。诗情缘境发,法性寄筌空。翻译推南本,何人继谢公。”[6]他认为诗歌的创作多是在一定的境际中进行的,有了一定的境,进而才会有创作艺术的想法,一语道出诗情和诗境之间必然的联系。 论唐代诗歌意境的发展与内涵(3):http://www.youerw.com/wenxue/lunwen_152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