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说到了弃妇诗,那么必然不能落下与《谷风》并称为“弃妇诗双璧”的《卫风▪氓》,《卫风▪氓》这首诗。《氓》中有写: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这是一首叙事成分颇为浓郁。它讲述了一个辛勤劳作的已嫁为人妇的女子从订婚到结婚再到受辱、遭弃的全部生活历程,诗词中不但有对于初次恋爱时的浪漫岁月的追忆,更是有对嫁给丈夫以后尝尽艰辛、打理家业的理想。不但有对曾经发过誓言,却又变得暴戾吓人的不顾情谊的丈夫的不满与抱怨,更是有对于自己所嫁非良人无限后悔与愤恨。如泣如诉,满纸悲音,是《诗经》中最能够典型性代表的弃妇诗。[2]对于这首诗的主题,历来是几乎没有什么争议的。然而谭献的《复堂词话》中曾如此写道:“作者之用心未必然,而读者之用心何必不然。”也许本身这首诗的作者,本意的确仅仅局限于此,仅仅表现了一位身处痛苦的弃妇的情状,然而一万个读者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被不同的读者看了,再结合不同的读者他们自己本身不同的情境、境遇,他们也许就会引申出别的用意与意思。《卫风▪氓》这首诗的意义就在读者的各种传读与引申解释中,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如:《左传▪成公八年》中就有一段运用了《卫风▪氓》中的句子来呈现自我想法的文章。成公八年的时候,季文子前往去到鲁国,为了讨还之前齐鲁约定好的归还的汶阳之田。然而鲁国却不守信用,破坏约定,无意归还汶阳之田。季文子对于鲁国不肯将汶阳之田还给齐国的行为,引用了《卫风▪氓》中“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这四句来表达谴责与不满。这四句话在《卫风▪氓》中的大致意思是:女子并没有什么差错与变化,然而丈夫却和以前不一样了。季文子在此引用这四句话的意思是,齐国还和以前一样,记得之前的约定,而鲁国却言而无信,和之前答应的不一样了。这就让原本仅仅只是写男女情爱的一首诗,上升到了“以男女喻君臣”的层面上了。文献综述
类似于《氓》这样的后世对于经典的不同解读,引申不同含义的还有很多,又如:《左传▪昭公十六年》记载了在国与国交流协商的场合引用《诗经》中的男女情爱之诗来表达本国的立场或探求另一国的想法与角度。这一故事中,郑六卿作的诗中有四首都是用来述写男女之情的,然而他们却用来表达对于韩宣子的推崇、欣赏之情。其中子大叔赋诗《褰裳》,他用一对情人比喻就像是君臣关系的晋国和郑国,男子变心抛弃女子。子大赋之意是要借这句诗来试探晋国对待郑国的态度,另外又能够对经过君主明示自己的想法与立场:晋国作为一个大国,应该念及像郑国这样的小国的利益和尊严,不能像无情转身的情人一样,丢弃郑国。不然的话,郑国就必定会去寻找别的国家的保护。终于,韩宣子应允了郑国,不会丢弃郑国。
上述两个运用《诗经》的例子这也可以说是《诗经》中的这一比兴手法的使用,只不过是后人对此的解读而演变的。
试论《诗经》中的男女君臣之喻(3):http://www.youerw.com/wenxue/lunwen_19770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