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处世界,清净何所似?似彼白莲花,在水不着水。
性真悟泡幻,行洁离尘滓。修道来几时?身心俱到此。
诗人在诗中感叹世上何处能有清净之所,并将白莲花与清净相联系,并在下面提到“真”、“幻”、“修道”这类宗教含义比较强烈的词语,十分明显地将白莲上升到了宗教层面,而不仅仅是实景。但是,白居易将只对白莲实景感兴趣并不意味着他表现力贫乏,而只能显示出他关注的趣向所在。正如市川桃子在《中唐诗在唐诗之流中的位置——由樱桃的描写方式来分析》中提到的:“这个时期,许多植物都被人欣赏,它们的姿态描写在诗中。爱花而至于自己种植,自然会观察得更加细致,描写得更加具体,而且感情会随之移入到作为描写对象的植物中去。”[ ](P203)
总之,白居易在诗中大量描写白莲的做法使得白莲意象进入文学视野,从而被更多的诗人使用。与白居易唱和较多的元稹、刘禹锡诗作中就有白莲的存在,如元稹《与杨十二、李三早入永寿寺看牡丹》:“晓入白莲宫,琉璃花界净”,这里的白莲与宗教相挂钩。再如刘禹锡《乐天池馆夏景方妍白莲初开彩舟空泊唯邀缁侣因以戏之》:“白莲方出水,碧树未鸣蝉”,描写了在白居易府邸看到的白莲景象。除此之外,还有刘言史《偶题》里的“盈盈彩艇白莲塘”、李绅《龟山寺鱼池》的“汲水添池活白莲”等许多现象。只是这个时候白莲还只是植物的存在,其审美内涵还没有朝着人格方面发展。论文网
《松陵集》的大部分作品都是皮日休和陆龟蒙的唱和作品,多围绕酒、茶、渔、花、石等琐物碎事以及闲情雅致展开,其中关于江南风光的作品流露出二位诗人的隐逸闲适之情。而吴地是白莲最著名的产地,专题吟咏白莲的作品频繁存在于皮陆两位诗人的作品之中。皮日休41首与荷意象诗歌中有10篇写到了白莲,其中专题咏白莲的作品有3首。我们先来看一看皮日休的咏白莲之作。
但恐醍醐难并洁,只应藆卜可齐香。
半垂金粉知何似,静婉临溪照额黄。
——《木兰后池三咏•白莲》
腻于琼粉白于脂,京兆夫人未画眉。静婉舞偷将动处,西施嚬效半开时。
通宵带露妆难洗,尽日凌波步不移。愿作水仙无别意,年年图与此花期。
细嗅深看暗断肠,从今无意爱红芳。折来只合琼为客,把种应须玉甃塘。
——《咏白莲》
缟带与纶巾,轻舟漾赤门。千回紫萍岸,万顷白莲村。
荷露倾衣袖,松风入髻根。潇疏今若此,争不尽余尊。
——《赤门堰白莲花》
这三首作品或者取物比况,将白莲花比成“醍醐”“ 藆卜”“琼粉”“酥滴水”“雪生香”;或者以美人为喻,将白莲花的美与张静婉、京兆夫人、西施相比,行文之间未见有打动人的情感,倒有些枯陈乏味。但是它们尽可能地多角度多方法地描绘白莲,并且行文之中有宗教的意味,因此,这三首咏白莲之作的主要价值还是题材方面。
不过,皮日休的一些散句的文学价值倒是不错,提升了白莲的内涵。例如《鲁望以轮钩相示,缅怀高志,因作三篇》:“白鸟白莲为梦寐,清风清月是家乡”、《新秋即事三首》:“凉后每谋清月社,晚来专赴白莲期”,这些小诗处处流露出清新隽永的意味,从而具有超然物外的格调,闲适隐逸之情时有流露。白鸟、白莲、清月这类清新雅致的意象相组合,为白莲意象增添了淡雅疏静之感。相比较于白居易、元稹和刘禹锡的作品,皮日休诗作中的白莲意象的审美意义大大加深。文献综述 荷意象在唐诗中的审美发展(6):http://www.youerw.com/wenxue/lunwen_8078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