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生死疲劳》中的生命意识(4)_毕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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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小说《生死疲劳》中的生命意识(4)


也许是命运的玩笑,地主西门闹并没有转世为人,而是投生为一头驴。西门驴一直与蓝脸坚持单干,是蓝脸亲密的“朋友”。蛮野的生命力在它身上得到了自由的宣泄。当它作为一头纯粹的驴的时候,它有勇有谋,与两头从内蒙古草原上流窜来的恶狼搏斗,并最终战胜恶狼,将他们蹋成了烂泥。而当原始的生命力被列入规范时,它就会丧失自身那种耀眼的色彩。当西门驴被蓝脸接回家时,它只能接受命运对它的安排。它被许宝摘掉了一卵,几乎丧失了一半生命力,后又成为县长的坐骑,在危急关头折断了前蹄,最终落得被饥民分食的下场。
“牛犟劲” 这一部中对西门牛杀身成仁的描写最为震撼人心,是作者谱写的一曲生命悲歌。西门闹转世成为一头牛,继续为蓝脸耕地犁田,众人将蓝脸与西门牛一起视为人民的公敌。西门金龙为了发泄自己对继父的不满,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这头忠厚的牛身上。他为了强迫西门牛为合作社犁地,先是对牛狠抽二十鞭,而牛只是“卧在地上,下巴触着地面,紧闭着双眼,流着滚滚的热泪”[6],西门金龙又发动七八条汉子继续对牛毒打,但不管西门金龙怎样对它,它始终不愿为人民公社拉犁。西门牛被虐致死,体现了莫言对于人类坚韧、忍耐、勇敢的生命存在本质的赞扬。
与作者对西门驴和西门牛的描写相比,对西门猪、西门狗、西门猴的描写要简要的多。大跃进时期,由于各地都在积极塑造典型,西门屯的领导人洪泰岳自然要积极响应的号召。他把大养其猪作为自己的政绩工程,猪十优尔就成为这一时期的主角。在猪十优尔身上也可以看到作者对自由的渴求,它不仅带领小花猪从
西门屯逃走,还在沙洲称王。第四世与第五世分别为狗和猴,猴子是灵长类动物,是最接近人的动物,这样的转世顺序可窥见莫言的逻辑顺序。随着蓝开放的那一枪,在畜生道里轮回了数次的冤魂西门闹终于得到了解脱。
不遗余力地对生命赞扬歌颂是莫言创作的宗旨。莫言在文本中对“轮回”的描写,也始终没有离开农民与土地,从前五道轮回的动物出场顺序就可以看出。驴和牛这两种动物是当时农民最重要的生产资料,用他们表达农民与土地那种“有着千丝万缕血肉”的关系再合适不过,可以说在当时,农民所有对生活美好的憧憬都寄托在这两种动物身上。作者对于西门驴和西门牛与蓝脸之间的关系描写,也是在向我们暗示农民与土地的紧密联系。对猪、狗、猴的描写,从动物属性上看好像离农村越来越远,但我们可以把它看做是作者为了适应大的历史背景的特意安排,它们最终还是埋葬在蓝脸的一亩优尔分地里,本质上还是与这片土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西门闹的轮同便是在佛性拯救下经历了一个表面上从人形淡化。兽性增强,再到人形回归这样一个过程。”[7]通过对这些动物蓬勃的生命力的描写,让我们益发为那些人类古朴的生命意志而感动,也传达出莫言对生命意识更深层次的认知。
三、莫言所呈现的生命意识的源泉
(一)故乡——成就莫言生命意识的起点
莫言早期的创作一直在极力回避故乡,但无论他笔下是多么美好壮阔的意象,他始终都是以自己对于故乡最初的印象来描写的,他此时意识到,故乡始终是他逃不出的一片热土。正如莫言所说,“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张文颖在《来自边缘的声音》的序言中把莫言与故乡的关系大致归纳为“逃离、回归、被驱逐”的过程。在《白狗秋千架》第一次描写故乡开始,莫言独有的文学领地便建立起来了,这是故乡回归的开始。“莫言在感觉中复活乡土,各种感觉记忆——视觉听觉嗅觉等等,在摆脱惯例后一并苏醒浮出了陌生而真切,真切到令人不忍逼视的乡土,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的还乡之路,艺术家所应找到的还乡之路”。[8]来自故乡的创作灵感,成就了莫言生命意识的源泉。 (责任编辑:q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