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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并置式、疑问式的表达方式

阅读小说，这样的情况经常会遇到：王蒙往往会把意义将近或相同的词汇陈列在同一句话或者一个句群中，用以表达同一个意思；有时是将意义相反相对或是毫无相干的词汇或句子组合在一起，用以共同表达更加复杂的意义。这种语言并置的现象，有时似愤怒的宣泄气势排山倒海，有时似壮丽的宣言振聋发聩，有时似无奈的人们声声哀唤，构成了王蒙语言区别于其他作者的一种特色。举文本中的句子来说明：

有了终极挂念终极敬畏也就有了警觉和自律，有了崇拜和祈求，有了郑重和虔诚，有了坚定和规范，有了依傍和归宿。而没有这些，你最好的情况下是一粒流沙，随风飘荡，无处可栖，更大的可能是你坠入恶魔的炼狱，无恶不作，无罪不有，无苦不受。

能够平安地踏实地吃下一碗馄饨，这要多少恩宠，多少德行，多少辛劳，多少幸运!……

但是，这历次令阿西穆悚然的斗争，带来的却是正义的伸张，心情的舒畅，精神的复苏和生活的安乐。

然而，他精疲力尽地回到庄子，一进家门，发现老伴正在用石灰水刷墙，墙刷了一半，他下令停了下来。什么时候还刷墙，简直是轻佻，简直是猖狂，简直是跟天命叫板……[1](P82-86)

以上引用的四句话，都能够看出王蒙小说在语言表达上的特色。然而重要的是这四句话出现的位置却是在同一章节（第九章 刷了一半墙叫停）之中，每句都表现或是反映出五十四岁恭顺的中农阿西穆对不知何处的“哎鸠鸡哞鸠鸡”的妖魔鬼怪的诚惶诚恐，这样一个或烦躁警觉、或胆小顺从、或生气愤怒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在小说中还有许多并置式的表达，这也显示了王蒙对并置式语言的频繁运用，有时更是达到了狂欢化的效果。同样在句类选择方面王蒙多用、善用疑问的句式。当然小说中这类语句基本是作者王蒙作为叙事者刻意添加在文本中的，偶尔一起夹杂着并置式的表达，通常是为了传递作者思想的议论性的语言。

不愧是人民的鼓舞者和组织者，不愧是对社会进行性的改造，使之攀登到人类历史的发展阶梯上的高峰的先锋力量……还有比这更伟大、更引人入胜的事业吗？还有比做一个的干部更光荣、更艰苦的责任吗？[1](P278)

王蒙小说的语体风格一定程度上很受疑问句式表达的影响。正如上面列举的这句话，作者通过县委赛里木来传递出这样的表达，这既是小说中人物的心声，也反映了特定时代背景下作者的困惑与反思，而疑问反思的结果，是作者依旧热情的政治期盼。

（二）幽默诙谐下的冷静思考

语言的幽默诙谐是王蒙作品另一主要特色。无论是开心时的得意，还是落寞时的惆怅，王蒙都以其独有的幽默风趣，谱绘出恣意洒脱的味道来。王蒙自己评述道：幽默是他的创作之树上“不可或缺的一条枝干”，是他那交响乐中“一种不可或缺而又与众不同的音调”。[2](P558)王蒙的幽默有他独到的意义和价值，“黑色的喜剧性和浓缩的荒诞性使王蒙作品对病态社会现象的揭露浓到了‘黑色’的程度”。[2](P558)而“王蒙式幽默”绝不单单是西方黑色幽默生搬硬照。西方黑色幽默的根源在于人类必将灭亡的悲观结论，往往带给人末日临头的绝望气氛，“王蒙式幽默”的目的不是绝望与灭亡，它带给读者的是冷静的思考，以及让读者在主人公顽强宏大的乐观精神与不懈行动之中，清楚看到中国人民独有的智慧与顽强、坚定与成长。小说《这边风景》中作者对“真理”和“谬误”有一段生动的比喻和解释：文献综述 (责任编辑：q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