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河海大学引以为豪的先辈身上,我们感受最深的不仅仅是他们在专业领域的卓著成就,更是他们对国家命运的深切关注和高尚的人格精神。追昔抚今,令人感慨系之,河海大学(以及类似河海大学这样的工程院校),除了校史展览室,在校园的哪个角落还能寻觅到人文价值和人格精神的踪迹?钱学森在去世之前曾质问,“为什么当今中国大学培养不出大师?”没有灵魂的技术注定产生不了人格健康的工程技术人才,更不用说大师了。河海同窗情
这里还要谈谈事关河海切身利益的汉口路西延工程。近日闻知这一工程被政府当局取消。可以想想,如果没有孙其昂教授、金林南老师等为代表的、具有公共精神的知识分子据理抗争,并辅之以舆论的力量,现今的河海校园,恐怕早已机器轰鸣、免不了被开膛破肚的命运了。
大学,这个一向被视为探究知识,交流学术的高雅殿堂,却日渐成为了伪学术、劣学术和指标学术的加工厂。在这个工厂里,居住着一群青年人,本该朝气蓬勃,如今却苟延残喘,看不到一丝前途的亮光;他们本该是学术的主人,却日渐沦为“学术”的奴隶;本该最有资格作为学术的希望所在,而今却对学术深深感到绝望。他们领着微薄的、勉强维持基本生计的工资收入,却被要求迎合各种各样、莫可名状、犹如变戏法一般的论文指标、科研要求、项目业绩、教学评测。被牢牢钳住的他们,生活在这不知是牢笼还是殿堂的地方,惶惶不知未来之所终。
在巨大的生存困境之中,有的人选择虽然琐细、晋升之路却更为轻松的行政岗位,有的人选择了到校外兼职,以谋求生存空间的拓展,更多的人却只能是忍受这种安排,以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聊以自慰。
高校青年教师收入低廉(哪怕是与进城务工的农民兄弟相比)已是不争的事实,房价飙升、物价飞涨,加之这一群体绝大多数既身为人子女,又身为人父母,经济上、生活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对于这一群体,本该秉持“以人为本”的理念,对他们加以扶持,尽力给他们创造相对宽松的教学研究环境。因为,没有相对宽松的生活环境,就不可能有平和的心境,没有平和的心境,何谈创造性研究和全身心投入教学?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在生存都几乎难以保障的情况下,安心做学问只能是不近人情的苛责。在自顾都不暇的情形下,踏踏实实地教书育人恐怕成为奢望。河海同窗情
青年教师处在这样一种物质生存与学术生存的双重困境,已不是个别高校的问题了。甚至有个别高校对青年教师的控制更加严厉、操作更加随意,几乎可以说是想怎么整就怎么整,搞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在教育部教改纲要提出去行政化的背景下,高校依然故我地奉行行政决定学术的逻辑,把学术当成是当政者谋求政绩的工具,大搞各种学术政绩工程、把学术当作数字游戏,要求大干快上。近年来高校青年教师(也不限于青年教师,只是青年教师更具特殊性)已然完全沦落到我为鱼肉,人为刀殂的境地。即便有少而又少的幸运儿,也无法否定整个群体生存状况的日益恶化。
主政者们、学官们、学官的奴仆们,请收起你们的种种套在我们头上的绳索,让学术回归学术,让教育回归教育本身,我们是人,更是青年,不是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工具。请记住那一句长讲不衰的至理名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