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以上联合短语与连动短语的几个定义就可以发现两类短语的各自特征,然而在运用各自的定义进行语法分析时针对个别情况却不能很清晰地在联合与连动之间划明一条界线,它们处在联合与连动的模糊地带。比如,并非所有的VP + VP的形式都归属于连动(例:讨论通过、唱歌跳舞),而以并列形式出现的动词(组)短语也可能在不同的语义环境和句法功能上表现出连动的作用(例:上山采药)。辨析区别连动和联合以及其他类型的基本短语是语言学界仍在研究的任务。
二、联合短语与连动短语的历时变化和语法结构差异
(一)联合短语与连动短语历时变化
汉语的历史很长,在上古时期,联合短语在各家文献、古书中运用而生。起初,它们由远古时期的基本词汇组合而成,并且大多数以并列名词的形式显现,一般并列谓词的形式就十分少见。例如:
烈风雷雨弗迷。(《书经·舜典》)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诗经·风雨》)
西序东向。(《书经·顾命》)
丧礼,君与父母妻后子死,三年丧父,伯父叔父兄弟期,族人五月,姑姐舅甥皆有数月之丧。(《墨子·公孟》)
以上四例是并列名词的形式。论文网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庄子·让王》,不是连动结构,应视为动词之间有并列关系的复句)
爾尚盖前人之愆,惟忠惟孝。(《书·蔡仲之命》,“忠”和“孝”是指“对人君忠诚”,“对父母孝敬”,形容词的意动用法,两者关系并列)
以上两例是并列谓词的形式。
可见不管是代表自然现象的“风雨”,还是以方位名组合成的联合词,抑或亲属间的并列表达,这都是上古汉语时期词语之间并列关系的体现,是联合短语发展过程中的雏形阶段。并且从举出的例子来看,早期的并列词组以名词性为主,而且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无须被标点符号和连词“和”、“与”、“并”区分开。这是因为上古汉语的词主要以单音节词为主,以及当时的语言发展系统还处于初级阶段。然而等到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白话文的出现,汉语联合短语的联结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标点符号可以作为联合的标志;连词进入联合短语的系统中。王力先生(2013:453)认为,白话文运动时期的联合短语已经出现了一种新兴的联结法 ——当三个人或者三件以上的事物联结在一起的时候,按汉语的老办法,是先把他们分为两类或者三类,然后把连词插在这两类或者三类的中间。五四以后,由于受到西洋语法的影响,渐渐把连词限定在最后两个人或者事物的中间。以下是现代汉语中联合短语的几个例子:
爸爸妈妈和哥哥/爸爸妈妈以及哥哥(名词性联合,连词“和”“以及”作为标志)
爸爸、妈妈、哥哥(名词性联合,顿号作为标志)
苹果、香蕉、梨子和西瓜等等(名词性联合,标点符号和连词共同作为标志,“等等”是助词)
不大会儿,失去了国土、自由和权利。(老舍《断魂枪》)
这些干部、农民、秀才、狱吏、商人和钱粮师爷,就是我的可敬爱的先生。(《选集》第三卷810页)
以上五个例子可以看出联合短语到了现代汉语时期依然以并列的名词性词语出现,不过已经有标点符号和连词作为辨识的标志。与此同时,现代汉语的联合短语发生着另一类现象的变化:大幅度地出现了动词和形容词的联结,例如:文献综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