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论文在袁闾琨、薛洪勣主编的《唐宋传奇总集》和鲁迅编辑的《唐宋传奇
集》中找到唐宋传奇共448篇,其中唐传奇有255篇,具有“篇末垂诫”者29篇,占唐传奇总数的11.4%,宋传奇有193篇,具有“篇末垂诫”者52篇,占宋传奇总数的30.6%。
一、唐传奇“篇末垂诫”的主要内容
鲁迅认为“小说亦如诗,至唐代而一变”[1],唐传奇与唐诗一样在唐文学史上大放光彩,唐传奇在内容上兼具“史才、诗笔、议论”[2],可谓文备众体,而 “诗笔”特色尤为突出,这得益于唐代各种文体的蓬勃发展,如借鉴诗歌的抒情写意,散文的叙事状物,辞赋的虚构铺排等多种写作技巧,使得传奇作品具有诗意化的倾向。唐传奇的“篇末垂诫”多是从传、记中脱胎出来的,带有史书的印记,与传奇正文是一种错位关系,但这种关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发轫期与兴盛期唐传奇“篇末垂诫”与传奇正文的关系并不契合,到了衰落期唐传奇“篇末垂诫”与传奇正文逐渐贴合。唐传奇“篇末垂诫”中与正文主旨无关者有15篇,由传奇正文生发出篇末评议者有3篇,与正文主旨契合者有11篇。本文把唐传奇的“篇末垂诫”分为五类:
(一)讽刺贪官或歌颂贤臣
唐传奇的“篇末垂诫”中有一些是批判官员错承皇恩,蛊惑圣听,滥用职权,为满足一己之私,陷害忠良制造冤假错案,讽刺官员在其位不谋其职,没有直言进谏。这类的传奇共有4篇,具体篇目是《高力士外传》、《河间传》、《裴延龄》、《李可及戏三教》。其中《河间记》是由正文生发而来的评议,《李可及戏三教》则与正文无关。与正文主旨的关系比较密切是《高力士外传》和《裴延龄》。《高力士外传》中作者议道:“李辅国谬承恩宠,窃弄威权,蒙蔽圣聪,恣行凶丑,所持邢宪皆涉回邪,即有敬毛裴毕之流嗟乎,淫刑以逞,谁得无罪!”① 批判李辅国专权,滥刑逞威,陷害忠良之臣,制造了大量的冤假错案,但作者由于时代的局限,并没有认识到皇帝的昏庸;柳宗元在《河间传》中写道“天下之士为俢洁者,有如河间之始为妻妇者乎?天下之言朋友相慕望,有如河间一自败于强暴,诚服其利,归敌其夫犹盗贼仇讎,不忍一视其面,卒以计杀之,无须臾之戚。则凡以情爱相恋结者,得不有邪利之猾其中邪!亦是知恩之难恃矣。
朋友固如此,况君臣之际,尤可畏哉!余固私自列云。”作者虽落笔淫荡之事,但寓意深刻,由河间妻前后的变化,指出恋人之间、朋友之间的关系都有可能经受不住利益的诱惑走向破裂,更何况君臣之间,以小见大讽刺一些士大夫为利益驱使,没有尽忠职守,反而利用职权中饱私囊。在《裴延龄》中篇末评议与正文的主旨十分契合都是讽刺官员卑鄙无耻,只会巴结讨好皇帝,揭露了当时封建政治的黑暗腐朽。在《李可及戏三教》中正文是关于李可及哗众取宠,奉承皇帝,在篇末垂诫则是讽刺官员的胆小怕事,没有进谏规劝皇帝。
唐传奇“篇末垂诫”中歌颂贤臣为民除害,明察秋毫的篇目有4篇,“篇末垂诫”都与正文主旨契合,具体篇目《裴晋公大度》、《赵江阴政事》、《崔尚书雪冤狱》、《杀妻者》。公案小说《崔尚书雪冤狱》篇末评议道:“沉冤积愤,大亨畅于是日。古之循吏,孰能拟诸!”作者极力赞扬崔碣认真审理案件,使得沉冤积愤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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