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爱美婢”于《王月生》,“好娈童”于《龙雪山》,“好鲜衣”于《露兄》,“好美食”于《蟹会》,“好骏马”于《牛首山打猎》,“好华灯”于《世美堂灯》,“好烟火”于《鲁藩烟火》,“好梨园”于《过剑门》,“好鼓吹”于《金山夜戏》,“好古董”于《仲叔古董》,“好花鸟”于《菊海》,“茶淫”于《闵老子茶》,“橘虐”于《方物》,“书蠹”于《三世藏书》,“诗魔”于《木犹龙》。这些文章倾注了张岱的一腔热情和心血,在回忆中重现了那时的欢乐。龙雪山、蟹会、牛首山打猎等等,这些往事是张岱心头的朱砂痣。陈平原在他的《“都市诗人”张岱的为人与为文》中说它们“不是文人雅事,更不是军国大事,而是都市里的日常生活” [4],这些日常的欢乐是最真实、最没办法忘记的,它早已像血液一样流淌在张岱的身体里。早年的生活太过于幸福,他时时记起,迟迟不肯忘。他自言“少为纨绔子弟”,可是所有的这些“纨绔”展现在后人眼前似乎都成了一种风流,文人特有的风流。
张岱出生于书香门第,自幼聪颖。他曾在《自为墓志铭》里讲过一个小故事,六岁那年,他和祖父在杭州路遇陈继儒先生骑着一头鹿,陈继儒先生对其祖父说,“听说你的孙子很聪明,那我今天就考考他”。说着就指着屏上的《李白骑鲸图》说:“太白骑鲸,采石江边捞夜月。”张岱不假思索:“眉公跨鹿,钱塘县里打秋风。”眉公先生大笑说:“哪里有你这么聪颖的孩子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友了。”这个故事看出张岱聪明的同时也展现了那个时期文人的风流无拘。程朱理学的“存天理,灭人欲”僵化到了一定程度必然会遭到反抗,这个时期的社会风尚是开放的,《绍兴灯景》所写的城中妇女有相约到热闹处看灯,也有坐在门前嗑瓜子、吃小吃、看往来靓女的。这些都跟以往要求妇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社会伦理格格不入,都可以看出那个时期社会风气是开放的源Z自+优尔=文-论(文+网[www.youerw.com。张岱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开放的时代,再加上富裕的生活,书香门第的家传渊源,养成了他浪漫的文人气质。
早年的幸福生活让张岱有机会跟各种风流能人交往,比如勤奋努力的金乳生、身怀绝技的陆子冈、淡泊名利的濮仲谦等等。这些人为张岱的小品文创作提供了绝佳的素材,也对其人格形成产生了极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