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斯的国王西绪福斯是一位暴君。他十分奸诈,甚至骗过了诸神和死亡。为此,他被罚在阴司受折磨。他必须把一块沉重的花岗岩推上山顶。可是,每当他精疲力竭地把山石推到山顶时,石块又嘟的一声滚落回去。西绪福斯只得再打精神,重新开始艰苦的劳动。这样的折磨周而复始,永无止境。今天,希腊人把任何徒劳的努力统统称作“西绪福斯的劳动”。[2](P11)
从古老的殉葬仪式到神话的杜撰,古时候人们神的意识逐渐从朦胧走向清晰。希腊神话中,神被赋予人的秉性,并且有着超越人的特殊能力。在古希腊人构建的神话世界里,神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但各个神却又有着各自自身智慧与权利的局限。神的局限折射的是人的局限。
希腊神话发展到柏拉图时期已经趋于完善,希腊神话中有一个完整的神族谱系,也有许多影响人类历史发展的民间英雄登上了神位。柏拉图对话中的神话无疑是延续了这样一套神族谱系,因此可以看作是上古希腊神话的进一步发展。这样一种发展是哲学化的,科学化的。最突出的体现是柏拉图对话中的神话所使用的语言开始具有艺术性,这也是轴心时代所诞生的一系列哲学家们的著作的共性。
二、从柏拉图对话中的神话与上古希腊神话的联系及区别看柏拉图对话
大量神话的运用是柏拉图哲学的一大特点,因此,神学成为柏拉图哲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可以这样说,如果在我们欣赏柏拉图对话时,忽视其中的神话部分,那么必将无法彻底地理解其对话中的内涵与文化意蕴。柏拉图在创作之初,如果其作品中没有神学的影子,他的那些对话集,也许便不能有今天我们看到的影响力。因此,提到柏拉图对话,神话始终是我们绕不过的主题。
柏拉图神话中的大部分主题均来自于希腊传统神话,并且这些神话是加工过的,以诗的形式呈现。柏拉图对传统希腊神话有继承也有发展。柏拉图对荷马进行了一些否定,然而自己却又编造出许多新的故事:
同是这个柏拉图,把带来童年般温存的荷马赶出完美城邦,自己却造出美丽而虔诚的谎言,从洞穴寓意到大西岛的传说,同时还援引宗教的诸种传统,复述那些与神们最接近的古人圣言。他借用赫西俄德的人类起源神话,同时做出根本的改动,重新连接那些为人们所遗忘的传统脉络,以揭示黄金时代和克罗洛斯的统治;他借某个毕达哥拉斯女祭司之口叙述爱若斯的诞生;他像荷马和赫西俄德一样呼唤缪斯,在城邦设下婚姻数字之谜。[3](P5)
马特的话显然是对柏拉图反对却又继承传统希腊神话的最好诠释。柏拉图对传统希腊神话的诠释可以说是几乎包括了所有方面,然而改动也是天翻地覆的。正因为有了改动,才使得柏拉图的作品可以被称为哲学的作品而非单纯的神话故事。荷马用诗来歌颂的神与柏拉图以哲人的眼光所看到的神自然是不一样的。从柏拉图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神的质疑,正是有了这种质疑,才有了哲学。哲学与宗教的最大区别在于,哲学始终对一切充满疑问,而宗教是对神的全然服从。荷马对神始终怀有一种虔诚和敬畏,而这种人与神心性上的距离在柏拉图这里得到了进一步的缩减,他甚至通过对神做决策的过程的叙述,来诉说神的自私。在《会饮篇》中有如下记载:
他们不能灭绝人类,像从前用雷电灭绝巨灵那样,要是灭绝了人类,就断绝了人对神的崇拜和牺牲祭祀源^自·优尔·文.论,文'网]www.youerw.com;可是人类的蛮横无理也是确实不能容忍的。宙斯费尽心思,终于想出一个办法。他说:“我相信有一种办法,一方面让人类还活着,一方面削弱他们的力量,使他们不敢再捣乱。我提议把每个人剖成两半(这里的剖成两半是指对四手四脚两个头的男女,就是阿里斯多潘所说的‘从前的人’——笔者注),这样他们的力量就削弱了,同时他们的数目也增加了,这就无异于说,侍奉我们的人和献给我们的礼物也就加倍了。剖开之后,他们只能用两只脚走路。如果他们还不肯就范,还要捣乱,我就把他们再剖成两半,让他们只能用一只脚跳来跳去。”宙斯说到做到,把人切成两半,就像切水果做果脯,用头发割鸡蛋一样。剖开之后,他吩咐阿波隆把人的面孔和半边颈项扭转到切开的那一边,让人常见切割的痕迹,学乖一点;扭转之后,再把伤口治好。于是阿波隆把他们的脸扭转过来,把切开的皮从两边拉到中间,拉到现在的肚皮的地方,好像用绳子封紧袋口一样。他把缝口在肚皮中央系起,造成现在的肚脐。然后他像鞋匠把皮子放在鞋楦头上打平一样,把皱纹弄平,使胸部具有现在的样子,只在肚皮和肚脐附近留了几条皱纹,使人永远不忘过去的惩罚。[4](P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