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姻缘》基本上以叙述为主,采用第三人称写法。叙述者站在作品之外,洞察全局,像讲故事一样慢慢诉说,旨在陈述,少有客观的呈现。就像《老饭店》中所说的:“他有时以一个旁观者的面目出现,有时又直接地介入到故事中去,影片的叙述客观而精确,犹如摄像机镜头的冷酷与返真。”[2](P142)叙述者始终站在作品之外,是一个旁观者,沉默,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把所有角色和景色尽收眼底。
《戴女士与蓝》分为上下两部。舍去了小标题,分别用大写的数字把上下两部分为十八和三十一个小部分。在将近20万文字里,全部由第一人称“我”来叙述。“我”的长相如何,性格如何,没有做详细的描述,甚至没有提及名姓。整部作品,视角没有转换。更妙的是,这个“我”是一位中年男性。朱文颖在之前的任一部作品中都没有做过这种尝试,以女性之心写男性之感,确实是个巨大的挑战。正如朱文颖自己所言:“我有意识的在小说结构,人物对话,客观描写,现场感以及一些难以言传的小说技巧方面进行了一些尝试。在小说的某些章节里,我发现人物自己站了出来,并且要求说话。他们成了‘忍不住要说话的人物’”。[1]这也是《戴女士与蓝》的创新之处。
《水姻缘》以全知视角俯瞰世道人心。它的写作是循规蹈矩的,故事情节认真按照时间的脚步发展着。小说的主人公沈小红和康明远由相亲而结识,一步步走进婚姻的殿堂。他们的交往活动全部都在苏州这片古色古香的土地上。沧浪亭,玄观街,观前街……去过苏州的人都会觉得十分熟悉。也会由衷地相信小说里的人是真真实实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确有其人,确有其事。真实感,是这部作品的特色。
一系列经典的苏帮菜:松鼠鳜鱼,碧螺虾仁,太湖纯菜羹;特色枣泥拉糕,血糯等甜点,都是苏州地地道道的绝。这里的一切都给人真实感,让你一闭上眼睛就真的看到苏州的某个角落,有个沈小红,有个康明远。
《戴女士与蓝》要比《水姻缘》成熟多了,它是介于整体虚构与局部写实之间的。有些情节是完全不可能在生活中看见或发生的。小说游走在日本和上海两地,游走于现实与虚幻之间。“我”由一个蛙人转变成披上鱼皮的雄鲸辛巴,受游客观赏的经历,总是有点荒诞与虚幻。整个作品具体描写的地点也只有两个:日本的海洋馆和上海的红房子。这两者都是物质消费的象征。日本的国立海洋博物馆,本应该是科学知识氛围浓厚的地方,实际上却是老板“鲁四”老爷吸金的场所。回国后的“我”与朋友聚会,不再满足于吃,而更想要视觉的刺激,更想要美女、酒、灯光的陪伴,这些都是物欲横流的象征。“那几年,上海有好几万人签证去了日本。”[3](P5)对物质的极力追逐,让很多上海人奔赴日本淘金。“我”、“我”的舍友、戴女士、宋、蛙人六号,便是大军中的几员。源-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
朱文颖对上海的描写是理性的,而《水姻缘》里对苏州的描写是诗意的,温婉的,让人渐生惆怅。曲折的苏州小巷,婉转的苏州评弹,“鸽子烧茉莉”式的幽雅菜色,处处小巧的古建筑……正如姜广平所说:“朱文颖对上海文化根部的东西挖掘得特别深,而在苏州这里找到了自己的根。”[4]
三、主要人物比较
朱文颖的文笔是犀利尖锐的,她的作品充斥着精神与物质的较量。物质总是略胜一筹。物质那样诱惑,就连个人情感也只能夹杂在金钱的缝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