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认为躬耕是新生活的起点,应该主动融入农民的生活中,在长期的共同生活中找到挚友。魏正申先生说“诗人追求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新型关系”。 [2] 在重视门第的晋朝,诗人看够了恃强凌弱的社会现状,想寻找一种人与人之间不拘身份,平等相待,互相尊重的社会关系,这种想法在《桃花源记》中有很清晰的表达。他希望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真心实意的,男女老少和睦相处,没有官场的尔虞我诈,以及封建社会的繁文缛节,更不存在虚假客套,大家都随性而为,快快乐乐地生活。
“真”是陶渊明一生的追求,无论是在与人交往,还是对生活的态度上,亦或是他的五仕五隐以及最终决定归隐田园,不再入仕,无一不是缘于其“真”的个性。陶渊明从小就住在孟嘉家中,孟嘉是当代的名士,性情温和,爱喝酒,即使喝多了,也从来不做出格的事。陶渊明从小耳濡目染,受到孟嘉行事作风的熏陶,环境塑造性格,他形成率性任情的个性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二)读书的态度:重兴趣
陶渊明从来不会抱着任何功利性的目的读书,在《五柳先生传》中表达自己的想法:喜欢读书,但是却从不过分咬文嚼字,只期望达到“会意”的程度,但求能“乐志”而已。不受世俗名利的驱使,不为出名,更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学识,读书因为自己爱读,仅此而已。陶渊明陶醉在读书带来的乐趣里,感悟书中人的日常生活与精神世界,怡然自得。因此,生活中有了感触,凭着他丰厚的知识储备,既能如实道来,也能准确道来,不掩饰,也不矫情,率性而又自然。
陶渊明读什么样的书完全由着自己的兴趣,而不是以时代的主流为准。两晋时代,许多文人学者不再把精力放在《优尔经》的研究上,转而关注《老子》、《庄子》。陶渊明则不然,他的涉猎领域不仅包括当时的主流文学,还包括儒家经典以及历史、神话等方面。陶渊明读自己感兴趣的书,少年时期喜好读儒家经典,在他后来所作的《饮酒》组诗中,曾回忆说:“少年罕人事,游好在优尔经”(其十优尔),由此他的思想中有了儒家的经世观念。在他的一生中曾经追求入仕为官,全身心地报君效国,以实现其“大济苍生”的远大理想,再加上其高祖一生的经历,对他经世观念的形成也产生了重要的促进作用。虽说在陶渊明的内心里想像一般士人那样,佐明君以成贤臣,但也是有条件的,即做事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心。在《咏三良》中却说到“弹冠乘通津,但惧时我遗”,他却又担心自己身居要职之后与世俗合不来,陶渊明在还没有身居高位的时候就有此担心,可以看出他骨子里就是一个不愿违其心以适应污浊社会的人。如果陶公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猛志”就随波逐流的人,那他大可不必“惧时我遗”,因为不合又怎样,改变自己的性情不就可以了吗?可惜他不是,所以他有此担心。陶渊明读儒家经典有所感悟,希望辅佐明君,实现自己理想,同时又不愿违背初衷,但在当时黑暗的社会中,洁身自好的他是不可能实现自己的理想的。在他做出努力的尝试之后,他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便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入仕的做法,回到自己向往的大自然中,以耕为业,以书为友,以酒为伴,过着潇洒自在的生活。
(三)五仕五隐:重本心
在陶渊明的五次入仕中,因所仕的对象不一样,在任长短有别,入仕目的各异,但有一个特点却是共同的,即:仕途盼归来,天天地盼,甚至有时候刚上任就想辞官归田。陶渊明第一次出任江州祭酒之后,官场的种种腐败、污秽的现象让陶渊明产生了极重的厌恶之情,他觉得这种充满欺诈的官场生活带给他的心灵上的创伤远比“缠己”的“冻馁”大得多,也严重得多。他只想尽快离开官场,过自己“无世情”的田园生活,以疏解内心的压抑和痛苦。他第二次出仕入桓玄幕做官是被动的,因为孟嘉做过桓温的参军,为了报答桓温的知遇之恩,因此才劝说陶渊明为桓温的儿子桓玄效劳。陶渊明这次违心地做出入仕的决定,在我看来,丝毫不影响大家对其不违其心的个性的赞扬,因为陶渊明有对外祖父的感情因素在,对外祖父的倾慕让他做出了一点退让,这是我们都可以理解的。但是很快就在《庚子岁五月中从都还阻风于规林二首》中流露出了对当时处境的厌恶情绪,更希望能早日摆脱这种生活。陶渊明崇尚自然,实在无法融合到这样黑暗污浊的社会当中。之后的两次出仕也都很快尝到了在官场里必须要违心做事的痛苦,这种内心的煎熬是他不能承受的,所以也很快就放弃了。 陶渊明的个性特征研究(2):http://www.youerw.com/wenxue/lunwen_166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