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这是对河边采摘荇菜的美丽姑娘的一曲恋歌,表达对该女子的爱慕,并渴望与其永结伴侣。《毛诗序》认为《关雎》之义是“乐得淑女,忧在进贤”,孔子在《论语》评论《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是中庸之德的典范。
《关雎》作为提挈“诗三百”的序诗,要起到画龙点睛之效。若《关雎》一开始就显得默默无闻、中规中矩怎么可能统摄接下来的“诗三百”呢?所以阐释之语必须石破天惊,即使《关雎》在创作之初只不过是一位男子面对女子产生朦胧的情愫,或是叹女子容貌出众、德才兼备的赞歌,但《毛诗序》说:“《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5](P41)接着又说“《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雎》之义也。”[6](P92)众所周知,古代帝王的一夫多妻制往往会造成后宫争宠而纠纷不断,可《关雎》中的女主人公即“后妃”,却克服了女人天性中的嫉妒,非但不争风吃醋,还为“君子”物色“窈窕淑女”,寻找不到还“寤寐思服”,真可谓超出常人的气度。
《关雎》的故事就从男女情事变成了两个女人之间的礼让德义,而这位君子则安稳地坐在一旁,等着宽容识大体的妻子再给他找一个漂亮贤惠的小妾。这种“后妃之德”不正是古代帝王一再提倡的“母仪天下”吗?“风天下而正夫妇”,在儒家学者看来,家庭是社会的基本单位,而古代五伦“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中以“夫妇”为始,其他的四伦得从“夫妇”中衍生出来、从夫妻之间的从属关系出发,社会重建一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秩序。从这里我们可以窥视整个《毛诗序》的研究思路就是围绕着重建周朝礼教秩序而展开的。诗歌无论是爱情婚姻、悼亡狩猎,还是征伐祭祀,都是从《关雎》中“后妃之德”的关系这一脉传承下来的,或赞美,或讽谏,来充分调动诗歌的教化功能。文献综述
顾炎武说:“王道之大,始于闺门。”[7](P212)这句话就概括了古代儒家对《关雎》寄予的厚望,但顾炎武跳出了“后妃之德”这一阐释的束缚,承认《关雎》一诗是归于“闺门”这一题材,但他将其提升到“王道”,即统治者治国平天下的道理。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围绕着同一“道”转动,从纵向角度看,《关雎》篇表达的是人类情感的普遍性,简单地说,《关雎》表达的知识面对心爱之人而求而不得内心的焦急和痛苦;从历史的维度看,《关雎》所指涉的内容可以超乎男女之间的感情之事,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同样的道理,可以把姑娘想成是人生目标,需要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才能露出胜利的笑容。
孔子评价《关雎》的音乐特点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这直指礼乐的核心价值——中和,虽然孔子没有把《关雎》和“后妃之德”联系在一起,但这与儒家一直倡导的“中庸”思想是相近的,“发乎情,知乎礼义”,人都必须通过有节制的音乐进行感情表达,君子更该如此,恪守礼仪,约束自身。
因此,《关雎》作为《诗经》的开篇之作,它表面上只是单纯的描述了“君子”对“淑女”的追求,写他对于女子爱慕之情衍生出来的喜怒哀乐,实际上它正如《毛诗序》所言,歌颂的是感情克制,婚姻和睦的社会秩序。爱情是一个古老而又新潮的话题,历久弥新,千百年来经久不衰,因为爱情是婚姻的起始,婚姻是整个社会秩序,关系维系的起点,《关雎》便是理所当然的提纲挈领的“诗三百”之首了,当然,它也正是《论语》中所倡导的一切的克制,一切的修养都应首先从男女之欲开始。所以,不得不说,《关雎》作为《诗经》的“凤头”再恰当不过。 《诗经》“四始”浅论(2):http://www.youerw.com/wenxue/lunwen_8664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