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样是《草房子》中的在油麻地原本最富庶的家庭——杜家,突然破产,使得原本如女孩子一般柔弱的男孩杜小康“脸色红润,很健康,是一个女孩子的脸色”,[4]作者借助这样的描述,来突出杜小康的与众不同,这些“习惯性”的动作体现了杜小康的优越感。这样一个处处有着优越感的少年,是油麻地一个特殊的存在,是童年的伙伴们羡慕的对象,然而这个特殊的地位在秋意浓重的时刻消失了,他突然被迫辍学,与父亲放鸭为生,没有任何预兆的打击是这位少年的自尊心受到重创,丢弃学业和父亲去放鸭,然而正是这样的突变,没有预兆性的打击是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少年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也正是这样的苦难经历才使得他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得到了生命的加冕,获得成长的契机。
桑桑因为生病而懂事,杜小康因为家道中落而成长,根鸟因为磨难而实现梦想……曹文轩用一次次的突发事件,一个又一个苦难的存在,来展现少年性格,完善少年性格。曹文轩曾说“成长是一个充满痛苦的过程”,而他在作品中设置的重重苦难,这些苦难的组+合更多是来自于“心灵的煎熬与灵魂的拷问”,因此产生了独特的意义,使作为主人公的少年茁壮成长。而对于文章中的少年们来说,这种接二连三的突发性苦难,实际上是一次又一次“青春的洗礼”,他们在这样的洗礼中,充实自我、提升自我,最后感悟人生,学会承担责任。
创作主体是成人、表现对象是儿童的儿童文学,同样能够体现作家的主体意识。对于少年的情感问题,曹文轩给出的态度是他认为朦胧的爱情是人性中无法回避的问题,他没有将爱情放入道德的范畴,而是自然的将爱情归入美学范畴,从而使我们更容易看到单纯的少年的“成长之爱”。而在曹文轩作品中,常会出现的情况是,处于青春发育期的少年见证了成年男女的爱情交往过程。儿童文学对爱情的讲述更多止于人类初次的心动、情动,作者的观照情感大多也是诗意美好的。
不论是《红瓦黑瓦》中鲍小萌与艾雯的情感纠葛,还是《草房子》中的白雀与蒋一轮的脉脉柔情,都是在少年的注视下进行的,曹文轩将爱情放在美学的范畴,而他一贯追求的古典美使这些感情都以失败告终。《草房子》中的漂亮的白雀和多才多艺的蒋一轮是桑桑心中完美的存在,然而他们最终没能走在一起。最后白雀姐姐远走他乡,桑桑只能在回忆里感受她的美好。在这样的失败的爱情故事里,少年得到了对于爱情的初次定义,这样的爱情启蒙,使得之后少年面对好感之类朦胧的爱时,表现出了一种超出同龄人的成熟。虽然并非少年本上亲自经历爱情失败的苦难,却赋予了少年以第三方的视角,客观的注视着这些恋情,主动参与其中。如桑桑在白雀与蒋一轮的爱情中承担着传递书信的职责,最后,爱情失败后,“桑桑像一只迷途的羔羊,走到了十字路口”。以往的儿童文学作品中,多是充满童趣的情景故事,曹文轩将儿童人物加入到成人的情感纠葛中,这样的沉重气氛却在曹文轩笔下发展的游刃有余。
适应孤独,学会感受,是曹文轩儿童文学作品带给当今儿童的一个重要思想,是其作品成长内核的一个重要内容。曹文轩作品中塑造的少年形象向我们传达了这一价值理念,成长是孤独的,是自我完善的成长。曹文轩笔下的少年总是孤独的成长着,孤独的塑造着自己的人格与灵魂。正是这份孤独,才促使这样的成长更加的可贵,也使得这一颗颗孤独而逐渐挺立的的人格,在温润的江南水乡中,显得熠熠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