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遥区别于90年代其他苦难叙事作家的独特之处
90年代经济社会面临转型,社会分层也越来越严重。在苦难文学走上舞台的同时,出现了许多描写苦难叙事的文学作品,风格不一,在这些作家中,笔者认为路遥区别于这些作家的独特之处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叙事风格朴素真实
首先,在叙事风格方面,路遥用一种类似电影纪录片的朴素风格书写着苦难。苦难叙事是以苦难的历史、主人公苦难的人生历程作为文本的核心要素的一种叙事方法。在苦难文学走上舞台的同时,也夹杂着诙谐文学,许多作家利用艺术化的手段走出僵化平淡的叙述模式,比如贾平凹的《高兴》中讲述拾荒人刘高兴进城务工生活,写他们不仅追求基本物质生活,更在精神和心理上寻求满足,在城市各处传播“高兴”的种子;甚至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中也有许多幽默的语段。这种诙谐是大众对自身窘态的自嘲,在自嘲中暴露社会问题,与路遥的创作目的都是一样,传递对社会问题的积极反应。然而路遥无疑在另一条路上走得更远,他对于底层文学一直坚持着自传色彩和朴实的叙述风格,用朴素真实的笔触描写,用平稳的语调讲述着自己、讲述着主人公的故事,把不同阶层、不同年龄的人的窘迫和烦恼都用平稳的语气写出来,使作品更加地贴近读者。
(二)内容铺满苦难却积极向上
其次,在叙事内容方面上,路遥更多地是传递了一种真善美。90年代许多作品的题材中充斥中暴力、战争、自杀等元素,作家们利用这些元素的目的虽然也是为了传递真能量,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元素在步入读者眼球时难免会让人心头一沉。如余华的《活着》,描写了福贵苦难的一生,亲友的一个个逝去,一次次绝望的他只能接受。即使文章的主旨是要我们坚强地活着,但笔者更多地是看到了一种无奈和妥协,心头压抑。又如史铁生的许多作品中,用自述的口吻讲述自己曾想自杀,然而现在满怀感恩之心。这些偏激负面的元素不及路遥对于《平凡的世界》中各类人物的描写,他们有起有落,也时常面临绝望,也曾捉襟见肘,但不论是对主人公孙氏兄弟还是次要人物的描写,路遥表达的最多最真的是一种面临苦难积极奋斗挣扎向上的态度,而不是忍耐。对于孙少安、孙少平,甚至是田福堂、李向前这些次要人物的大起大落,读者都是为了他们的好而开心,为他们的失去感到遗憾,没有心头一颤的失落,没有对于人物困窘失意的强烈惋惜,因为这些人物都努力向上,积极与苦难周旋,没有一个人妥协,就连王满银贩卖老鼠药也无非是为了家庭条件更加好一点。全书将每个人物的故事以这样力争向上的格调向读者娓娓道来,笔者想,这是路遥的成功之处。
《平凡的世界》里铺满苦难,而路遥却用朴素的叙事风格和真诚的内容来淡化苦难,诸如此类的真善美、人性和温情冲走了苦难烦忧,这便是路遥区别于90年代其他着力描写苦难的作家的独特之处。
四、对苦难的超越文献综述
苦难是不受人们自由意志选择的,没有人愿意始终生活在被苦难环绕的世界里,面对苦难,不同的人、不同的年龄阶段,人们也会选择不同的方式去面对,有的选择积极地反击和面对,有的则一味地接受着忍耐着。直到今天,《平凡的世界》仍旧受到人们普遍的喜欢,不同的人都一样可以在作品中感受到坚持和奋斗的力量、获得与苦难周旋的勇气。
作品真实而细致地描写了国家大事、政治形势、广大农民生活的艰辛和新一代青年人的工作烦扰与感情纠葛,还有黄土高原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的生活习俗、道德风尚。体现了路遥这位有强烈责任感的扎根于社会底层的作家对生活、对社会、对历史、对现实以及人生的深刻思考和独特理解。作品以苦难为审美观找和写作主题,展现了人物从苦难中升腾而迸发出的人性美和坚韧的精神。遭受不幸却没有被苦难压垮,在艰难的逆境之下表现出的却是乐观和努力奋斗,在痛苦中隐忍,拼尽全力顽强地和苦难抗争,从而呈现出劳动人民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展示出他们令人感动、令人为之振奋的精神力量,使整部作品充溢着动人心魄的人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