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狐精阿紫,化身美女,引诱男子,使其失去理智而不自知。在那时,狐精形象就具有淫妇的意味了。《太平广记》里的《狐》卷,也收录了许多狐精魅人之事。可见,文学作品里的狐精形象,似乎总是魅人害人的。而沈即济则一反之前传统意义上的妖狐形象,将任氏塑造成一个美丽、机智、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具有人情味的女性形象。
任氏没有魅惑人的妖术或伤害人的意念,只是能知千里外事而已。她曾这样说过:
凡某之流,为人恶忌者,非他,为其伤人耳。某则不然,若公未见恶,愿终己以奉巾栉。[4](P27)
这是对郑六不嫌弃自己为妖狐的感激和真情流露,其中又可见任氏对爱情的热忱。任氏自述的这番话,也说出了她与之前狐精形象相比的与众不同。作者除给予任氏美貌外,在其身上寄寓的最重要的人性就是坚贞。因为她的坚贞,贪恋任氏美色的郑六之友---富公子韦崟也为其大义所折服。
其实,任氏是十分聪慧的,不仅具有妖狐能知千里外事的特殊技能,而且能利用自身
技能帮助郑六出谋划策,谋取厚利。如此美艳聪慧的任氏不计门第,坚守着“贫贱不移”论文网
的原则,对郑六信守爱的承诺。面对富公子韦崟的施暴,将人世间坚贞女性的风骨与卓识发挥得酣畅淋漓。但可惜的是,她托付终身,舍命去爱的郑六,事实上并不值得她如此奉献。郑六是一个重色而自私者。他托身妻族,靠韦崟的施舍为生,在外蓄妾(任氏),却无力供养。最后因他自私又重色的秉性使任氏死于与其同行途中,为猎犬所啮。
这样的任氏与以往的大部分狐精形象是截然不同的。除去机智与美貌,她对爱情富有
热情,忠贞不二,守贫不移的高尚品德散发着人性的光辉与心灵的光彩,甚至体现了高于世俗的美好品质。
当然,作为妖狐,任氏身上也有无可避免的狐氏的阴暗与狡黠。她对贫贱的郑六保持忠贞,与此同时也是一个经济上的寄生者,依附于“密友”、“知己”韦崟的经济资助,并时常随同其游乐。而她为了向韦崟报恩,并维系较为充裕的生活来源,常常利用“狐式”的手段满足韦崟的淫欲。她不断地诱骗美女,对韦崟投其所好,通过加害其他女子的方式,满足自己的私欲。这种方式显然是不上台面的。同时,这些部分的描写也彰显了任氏性格中的另一面,人物的形象塑造也因此鲜明而饱满。
作者赋予任氏人性光辉的同时也不忘揭露其狐性的残留。其实这种狐性无异于人性中的阴暗面,十分符合任氏的教坊出身,市井混迹的人物形象。这种富有人情味和艺术感染力的狐妖形象在《任氏传》之前是难以见到的。作者一反常态的人物形象塑造既开先河,又对后世的文学创作具有深刻的影响。使妖、精、怪的形象在中国文学史上一改片面而更加丰满,有承前启后的作用。
二 叙事艺术
《任氏传》同前代同类小说的尤为明显的差异,就在它的叙事艺术。作者在文中表现出了对情节结构,细节描写等方面的自觉追求。以全新的面貌不同于六朝志怪的“粗陈梗概”,形成了独特的叙事艺术。[5](P108)
《任氏传》以任氏为叙写的中心,具有浓厚的人物传记色彩。这是作者对史传文学手法很好的继承,同时也符合沈即济史馆修撰的身份。
全文将任氏处于中心地位,始终围绕着她行文。文中主要的人物关系有三组,分别为:郑六与韦崟,任氏与郑六,任氏与韦崟。文章开头作完简单的人物介绍后,便从韦崟与郑六的活动入手,引出了第二组人物关系,也是全文的情节主线---任氏与郑六。任氏与郑六相处之后,故事开始有了波澜起伏。文献综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