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 拾掇、递眼色、梗脖子、贴心贴肺、就咸菜(吃)、磕头、掴、打漂、掼(扔)、得济、打赤膊、作死、歇口气、发驴(发怒)、扯咸淡、呲牙咧嘴、薅(割)、鬼混、发毛(心惊胆战)、乔模乔样(装模作样)、坐桌子(吃喜宴)、晓得、糟尽、翘辫子、蹬腿(去世)、答刮(聊天)、钉(不动)、打坝(阻挠)、搡(推)、扎猛子、眨巴、撒尿、愣神
上表是两部作品中的一些典型的行为动作,极具代表意义,例如,表示去世意义的词有:咽气、翘辫子、蹬腿,这三个词都是通过死亡时的动作暗指其意,虽形象但具有侮辱意味。表示聊天意义的词有:嚼蛆(谈闲话)、莳弄(搬弄)、嚼舌头、答刮(聊天),这些词在表示聊天意义之外通常都暗含对聊天者的贬斥之意,因为这些聊天者通常是农村妇女,张家长李家短,搬弄是非,传播谣言,导致各种争端的发生,因此作者对此类“嚼蛆者”都带有嘲讽痛斥意。
其次,社会的发展,人们人生观念的改变,交际的需要,使得指称旧事物、旧观念的词,逐渐在语言生活中不见了,即所谓的旧词退隐,例如,汰衣裳、薅(割)麦子,“汰衣裳”指旧时妇女在河边将洗过的衣服再次洗涤干净,而现在由于洗衣机的普及及河流的消亡,此词已经很少使用;“薅麦子”指用镰刀将麦子割倒,类似的还有“薅草”,但随着农业科技的提升,几乎已经不需要人工割麦了,所以此词也逐渐消失。
最后,还有一部分词业用于一些特殊场合,表示特殊的意义,例如“散烟”这个词,指给别人递烟,多用于喜事,或讨好别人的场合中,需要注意。“家来呀”这个词指呼喊家人快回来,如“小王,家来呀,吃饭阿。”
(三)、辱骂语类
《玉米》 对女性:贱骨头、叉儿子(生儿子)二五兮兮、齁巴巴、浪、骚、下三滥、下作胚子、死心眼儿、狐狸精、发嗲、骚货、呕屎、个要死的东西、骚狐狸、人来疯、破烂玩意儿、个破烂货、臭婆娘、嚎丧、喊冤、贱骨头、死乞白赖、吃屎、立牌坊、浪荡货、烂货、茅缸、瘟鸡、嗲兮兮、犯贱
《玉米》 对男性:木咕(木愣)、二憨子、嘎小子、人五人六、狗杂种、狗腿子、娘娘腔、放屁、你他妈
《平原》 个狗日的、个小婊子、个天杀的、个小鬼、个老东西、个倒头东西、个小杂种、个小油瓶、个遭枪子的、个小畜生
上表是摘自文章中的辱骂语,由于《玉米》系列文章是以玉米、玉秀、玉秧三姐妹为主人公,为了人物形象的塑造,所以文章中存在大量对女性的辱骂语,比如玉米,作为王家庄村支书的长女,她会用这些辱骂语攻击和她父亲有过关系的女性,体现她的精明强势;再如玉秀,因为太过美丽,所以这些辱骂语成了一般妇女攻击她的最好武器,侧面反映她的风情,但是不论如何,从这些大量的辱骂语可以看出在上世纪女性地位之低微,尤其是对比男性的针对性格的辱骂语,更显其尖酸刻薄。而《平原》中又展现了农村辱骂语的一个新特点,那就是辱骂语之前会带有“个”字,这是为了更好地指称对象,可以说是苏北的一个特点了,至今在某些地区仍有使用。
此外,毕飞宇文章还存在大量的俗语,如“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换换手,隔锅饭香 ;人靠衣装马靠鞍 ;愿在世上挨,不往土里埋;好死不如赖活,寻死不如闯祸;宁给木匠补房,不做皮匠新娘;人若犯我,叫他失火。。。。。。”这样的俗语在毕飞宇的作品中数不胜数,但相较于普通大众能够听到的俗语是有些不同的,如:“好种出好苗,良种产量高;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不贪财,祸不来;黄土变黑土,多打二两五。。。。。。”这些俗语通俗精练,揭示客观事理,具有教导意义,为人们喜闻乐道。而毕飞宇使用的这些俗语在意义的表达上更辛辣,也更低俗,不过也是这些辛辣低俗的俗语使语言的说服力和表现力大大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