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对运河的治理收到了一定成效,但漕运并未就此畅通。为了让运河尽快通航,茶城至清口段的运河借用了黄河河道,即为“借黄行运”。黄河水势凶猛,又携带大量泥沙,容易造成水灾,因此这一段运河时通时淤,严重影响了漕运的安全。明政府既要解决黄河水患,又要保证漕运,因此在借黄行运的这段运河上,就出现了“治黄”与“治运”合二为一的情形。
在“借黄行运”的背景下,治理黄河的策略也发生了转变。起初,明政府治理黄河水患,主要采取堵塞决口、疏浚河道的方式,治标不治本。正统至景泰年间,山东沙湾段运河多次决口,漕运完全中断,形势非常危急。都御史徐有贞奉命治河,提出了“水势大者宜分,小者宜合”的原则,将黄河分流。这样做既减小黄河水势以避免决口,又引黄河水以济运河。但是,这种做法只是权宜之计,黄河水患仍未消弭。弘治年间,黄河又出现了严重决口。浙江左布政使刘大夏奉命治河,筑堤塞黄陵冈和荆隆口,阻挡黄河冲击张秋运河;又在南岸疏浚故道,将黄河水重新归于合流,由淮入海。论文网
但是,黄河南流后逐渐淤塞,不断泛滥北徙,水患日益集中到徐州附近。“由于明代借黄行运,二洪位于黄运交汇之处,黄河的淤徙决对二洪影响很大,往往导致二洪决溢或水流浅涩。尽管明政府几乎每年都要大兴挑浚之工,对二洪之运道、闸坝、堤防等进行大规模的治理,但终不能根除二洪之险”[26]。嘉靖至隆庆年间,黄河在徐州一带五次决口,明政府不得不放弃“借黄行运”的固有方针,转向“避黄行运”。嘉靖七年,总河盛应期奉命开挖从南阳至留城的新河,长一百四十里,即南阳新河。此后黄河又发生几次决口,嘉靖四十四年七月,“黄河大决于沛县, 漫昭阳湖, 由沙河之二洪,浩渺无际, 运道淤塞百余里”[1]3726,漕运几乎全部断绝。尚书朱衡以南阳至夏镇一带“地高土坚,黄水不侵”为依据,奏请在盛应期所开河道的基础上,重开南阳新河。南阳新河的开凿,是明代“避黄行运”的开端。
为了摆脱黄河对运河的干扰,万历年间,李化龙主持开凿了泇河,由夏镇至邳州直河口,避开三百里黄河之险;康熙二十五年,靳辅开凿中河,由张庄运口起,经骆马湖过宿迁、桃源至仲家庄,又避开了一百八十里的黄河。泇河与中河的开凿,实现了运河与黄河真正的分离,使“避黄行运”的实践获得了成功。避黄行运保证了京杭大运河的通航,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
(二)泇河的开凿
南阳新河开通后,南阳至留城间的运道有所改善,但留城以下仍需借黄行运,在黄河泛滥、泥沙淤积的威胁下,漕运依然受阻。隆庆三年(1569年),总河翁大立首次提出开泇河的建议,未被采纳。此后,多名朝臣就是否开凿泇河展开了长久的争论,直到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泇河始通。
泇河开凿引起争议,主要原因有二:其一是泇河所经地区自然地理条件较差,不适合开凿运河。梁城、侯家湾、葛墟岭一带是绵延数十里的山丘,“顽石不可凿”;若开运河,需引湖水,微山等湖不可修筑堤坝,容易引发水患。其二是泇河距黄河较近,可能仍然受到黄河干扰,开泇之后,治理黄河的工程可能会变成黄运兼治,过分耗费人力物力。但由于黄河水患日益严重,到了万历年间,明政府不得不接受李化龙开泇河的建议。
隆庆三年(1569年),黄河在沛县决口,运河茶城段淤塞,两千余艘漕船滞留邳州。翁大立建议开通泇河,循子房山、过梁山、至境山,入地浜沟,直趋马家桥,避秦沟、浊河之险,以通运道。恰逢黄河水落、漕运复通,这一建议遂被搁置。隆庆四年,黄河在邳州决口,翁大立再次提出开通泇河的建议。此时潘季驯任总河,封堵决口,使黄河归正、漕船获通,因此开泇之议又没有实行。万历三年(1575年),总河傅希挚提出“开创泇河,置黄河于度外”的建议[2]102,也因工期太长、花费太多而被迫中止。文献综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