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前世之主,能使人人异心不为朋,莫如纣;能禁绝善人为朋,莫如汉献帝;能诛戮清流之朋,莫如唐昭宗之世:然皆乱亡其国。更相称美,推让而不自疑,莫如舜之二十二臣,舜亦不疑而皆用之。
并不是一“简古”,而是加入“……莫如”的排比句式,层层递进,使文段读来有一种朗朗上口的节奏感,但摒弃了骈文的娇柔造作之态,显得平易自然。
(三)论证方式灵活多样,个性鲜明
欧阳修的政论文有着鲜明的个性形象。阅读庆历年间欧阳修所做的政论文,我们可以看到一位富有主见,有着远大政治抱负的谏官形象跃然纸上。单说庆历三年到庆历四年这一年的时间里,欧阳修共进劄子95篇,篇篇洋溢着对新政的热情。这也要归功于欧阳修强烈的职业责任感——此时的欧阳修身为谏官,对谏官的职责有着清醒地认识并恪尽职守,敢于直言进谏,为庆历新政提供了强大的舆论支持,也体现了欧阳修过人的实干精神。除此以外,欧阳修在论证注重实证,讲究实效。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欧阳修的论据都是经过考证之后才使用的,包括一些策论中的对策,都是经考证之后权衡利弊,因地制宜所提。
欧阳修的政论文逻辑严密,独具一格。在立论上,欧阳修往往能够打破思维定势,从情理破题,别出心裁。如“朋”一词自古以来便是贬义,但欧阳修却另辟蹊径,使用拆字组词法,给“朋”赋予新的内涵:“君子之朋”和“小人之”,言明辨别二者的不同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这是一招已退为进的手法,随即提出“君子同道为朋,小人同利为朋”,给君子与小人的团体划定了明确界限,为下文的论说做了极好的铺垫。
在论证方式上,欧阳修运用多种论辩手法,使文章呈现出一波三折,摇曳生姿之感。
欧文中使用最多的是递进论证,由表及里地阐明自己的观点,如《与高司谏书》中:
今乃不然,反昂然自得,了无愧畏,便毁其贤以为当黜,庶乎饰己不言之过。夫力所不敢为,乃愚者之不逮;以智文其过,此君子之贼也。
他先说高若讷“了无愧畏”地贬低希文,是为了掩盖自己没有帮希文辩解的过错,接着指出高若讷此举不是为了明哲保身,也不是没有能力去帮忙,却文过饰非,且“昂然自得”,层层推进地指出高若讷是“君子之贼”,增强文章气势的同时,也让人感受到欧阳修痛斥贼子的愤怒心理。
借史论证是古代政论文中常用的方法,以提文章的说服力,欧文也不例外。在对军队革新的文章中,欧阳修引入了大量史实,如:
“汉王寻等以百万之兵遇光武九千人而败,是多者败而少者胜也;苻坚以百万之兵遇东晋二三万人而败,是多者败而少者胜也……”
他引用古代光武帝、苻坚、李靖等人带兵以少胜多的事例,强调自己“兵不在多,能以技取尔” 的观念,也为下文陈述自己精简军队的主张铺垫。在这些史实中,我们可以明确地看出打仗除了智取,还要有优秀的将相之才,这也从侧面反应出欧阳修对军中将领地重视,这与当时北宋兵将分离的情况也是分不开的。
此外,欧阳修还善于使用对比论证,拿正反两方面的论点或者论据作对比,来论证自己的观点。在《朋论》中,欧阳修引用尧舜时期君子之朋和小人之的兴衰史,引用商纣对待朋的态度作比较,从正反两方面对史实进行概括总结,更为雄辩地论证了自己“君朋虽多不厌”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