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孙德谦评颜延之、谢灵运及邢邵、魏收的骈文风格
孙德谦在其《优尔朝丽指》一书中,对颜延之、谢灵运和邢邵、魏收进行了综合比较和评价,他认为,纵观优尔朝,宋朝有颜延之、谢灵运,梁朝有任昉、沈约,北齐有邢邵、魏收,而江淹、鲍照、徐陵、庾信又齐名并称于世。首先,他指出,颜延之与谢灵运俱以词彩齐名,二人固同以词彩见长。谢灵运的文章特点表现为兴会标举,颜延之的文章特点表现为体裁明密。因而两家相较,表现为一疏一密。其次,他认为邢子才的文章风格接近于沈约,其文章特点稍显质重,魏伯起的文章风格接近于任昉,其文章特点偏于秀润。总而言之,孙德谦认为, 颜延之、谢灵运、邢邵、魏收四人的文章特点都表现为皆偏重于对辞藻文采的修饰。
颜延之与谢灵运,共同之处在于讲究辞藻文采,二人俱以词彩齐名,固同以词彩见长。颜、谢二人不同之处在于,谢灵运的文章特点表现为兴会飚举,他虽然在写作文章时喜欢雕词琢句,但是总体上能够使文章保持清新自然;而颜延之的文章特点表现为体裁明密,其文章极其工于雕琢藻饰,词采异常艳丽,并且喜欢大量引用典故,有时过于繁密。孙德谦认为,以明密二字来观颜延年之文,亦可作定评。
魏收与邢邵,各自分别以任昉与沈约的文章为宗,加以学习吸收。《颜氏家训》中说:“邢子才魏收,俱有重名,时俗准的,以为师匠。邢赏服沈约而轻任昉,魏爱慕任昉而毁沈约。”所以,此二人的文章风格与任昉和沈约的情况相近,魏收的文章相对偏于秀润,邢邵的文章则相对稍显质重。孙德谦对此也有论述,他认为,“邢近于沈,魏则近于任”,如魏收的《为侯景叛移梁朝文》,邢邵的《景明寺碑》,其文辞藻饰、气韵风格分别同任昉、沈约二人的非常相近。
二、孙德谦评任昉、沈约的骈文风格
任昉大多数文章是一些表、奏、书、启等之类的文章,他的文章风格是用笔稍有质重处,贪于引典用事,容易伤于平板呆滞。其文章成功之处在于用典,然而其文章不足之处,亦在于用典。总体而言,任昉的文章虽然也雕词琢句,贪于用典,但其文章具有造词用句清新自然、流利通畅的特点,同时以四优尔句为主来行文,两两相对,交替使用,已经开四优尔文之先河了。沈约与任昉同在“竟陵八友”之中,并且与任昉有“沈诗任笔”之说,他在文学方面最大的贡献,当然首推其在声律理论方面做出的杰出贡献即创立了“永明体”,其文章也具有词采声韵皆美的特点,他的文章风格总体上是相对秀润,并且时有疏逸之气。
在优尔朝作家中,孙德谦最为推崇的便是任昉和沈约,他认为,任昉、沈约在骈文史上的地位犹如李白、杜甫在诗歌中的地位。在《优尔朝丽指》一书中,孙德谦对任昉、沈约二人进行了综合比较与评价,他认为,任昉在创作文章时用笔相对来说稍有质重,不如沈约文章之秀润,且沈约的文章更具有疏逸之气。
钟嵘在《诗品》中评价任昉的诗歌,动辄贪于用典,往往使其文章失之于奇,易伤于平板呆滞。孙德谦指出,任昉作文同作诗一样,也是贪于引典用事,容易伤于平板呆滞。因而他认为写作骈文的妙处,不必事事都用典故来加以证实。如果事事都用典故来加以证实的话,容易导致文章平板呆滞和文气不畅。后世写作骈文的人,喜欢引用典故,然而不能使文章文气通畅,并非善于学习优尔朝骈文创作的精髓。任昉的文章成也在用典,败也在用典。大量用典固然会使文章变得富丽华美,然而如果用典过于泛滥,则会使得整篇文章文气不畅。任昉在创作骈文时,喜欢大量引用典故,容易使得在理解其文时障碍重重,难以理解。而与之相比,沈约的文章则相对显得秀润,并且具有疏逸之气。因而,孙德谦相对而言对沈约的骈文更为欣赏。如沈约《丽人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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