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大海只会送来岛上需要的正直的好东西,保护留在岛上的好东西啊!”[1] (p42)歌岛是三岛由纪夫在战后的迷惘状态下所创造的一个封闭世界,并不是现实生活中的封闭,而是作为他心理失衡时的一个逃避。如果我们从另外一种更为直观的艺术方式——摄影来看,更能体会到这种假面桃花源的摇摇欲坠。作为战后的著名摄影家荒木经惟与三岛由纪夫一样有着极大的争议性,而他所创造的情色世界更是成为了他独一无二的标签,他用裸体,隐私来表现他对于死亡的参透,通过最为直白的方式去披露当代日本社会和人们的面孔,从他的摄影集《东京日和》里所看见的灰色,零碎,这才是现实,才是日本。他用照片所想要表达的性爱与死亡的融合与三岛由纪夫通过文字所表现的美学有着共通之处,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有着同样的在面对一个时代时超人的感受力。三岛由纪夫在意识到歌岛式的浪漫这并不能给予他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不可预知的前景时,他仍然希望通过毁灭而不是永存去获得力量。因此歌岛的创造并不是仅仅出于对一种牧歌小说的翻写,也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而是一个被包装的三岛由纪夫式小说,他仍然忠实于自己内心的感受力,和对于人生终极意义的不断追寻。来,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
二 幸福物语的“假面”
“这部小说应该说是反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是既成道德的皈依者们乃至适应者们的幸福物语,是毫无颓废作风的,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是‘作者不在’的作品。”[6]在这样的创作目的下,是三岛对于传统道德的回归,也是与现实的一次握手言和,《潮骚》获得的赞誉有目共睹,是对于三岛这次所谓妥协的肯定,但是这其中所谓的“幸福物语”也是人工岛歌岛上所特有的人情美。
战后日本不再像战前那样对爱情诲莫如深,作为明治维新后的又一个社会巨变时期,日本社会在美国占领下受到西方资本zhuyi文化的影响更为直接和重大。传统道德的地位岌岌可危,皇室贵族的衰落使得以天皇为神的信仰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人们开始在这种冲击下寻求另一种精神解放。从我国明代后期所涌现的奇书《金瓶梅》来看,处于资本zhuyi萌芽影响下的人们,在思想得到解放的同时道德的约束力也减弱了,从而堕入了无节制的纵情声色。而战后的日本也在面临各种思潮的涌动,通过无止境的放纵和背德的行为来获得存在的观感是许多日本战后作家作品中所涉及的题材,即三岛由纪夫所说以《禁色》对既成道德的对抗。而《潮骚》虽说是三岛与既成道德适合者的一次妥协,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幸福物语,刚刚萌发感情的青年与同样朝气蓬勃的少女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困阻之后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如同人工所制的桃花源,在这桃花源中产生的感情也带有着过于美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