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民们在苦难生活的边缘挣扎的时候,幸福也悄悄地降临到他们头上,1949年,全国得到解放,的“民族政策”给鄂温克猎民带来了希望。人民政府提供的救援物资、免费解决住房问题为鄂温克猎人向往过上像“山外人”一样的生活创造了条件。在的政策支持下,鄂温克民族真正的实现了当家做主,再也不再受“外地人”的欺凌和侮辱了。这种新生活的到来,让鄂温克民族真正的跨越了民族间的歧视与不公平的待遇,他们通过唱民歌来抒发自己内心喜悦的情感。乌热尔图也在他的作品中也热烈歌颂、歌颂伟大的人民领袖,“,他是山上、山下各族人民的大救星。”[2]
然而在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朝着全球化发展的大趋势下,这个古老的民族亦遭受了这场风暴的席卷。 “林子变了,真的变了。变得陌生了,可怕了,变得再也不属于鄂温克了。”[3]赖以生存的家园遭到了严重的破环,林子里被铺满了蜘蛛网般的公路,让偷猎者更加放肆的猎杀动物,不顾及自然规律而无限制的猎取,使很多动物都濒临灭绝。《玛鲁呀,玛鲁》中的努杰在“山外人”大肆“入侵”家园后出现幻觉,“他曾经在那个地方真的打过一头鹿,也许那天做了一个梦,他想起过去的事了。他就把那个梦当成真的了。”[6]猎民们被逼的近乎丧失了赖以生存的家园,努杰这一形象的塑造多么具有反思意味。
乌热尔图从人类不遵循自然规律而无限制的大肆掠夺猎民们赖以生存的资源、没有止境的破坏自然生态环境的恶劣行为中,认识到不遵循自然规律最终受难的还是人类自己,人类将面临巨大的风险和威胁。因此,乌热尔图逐渐将写作方向转移到环境保护问题上,并发表了《猎者的迷惘》、《生态人的梦想》等一系列具有生态思想的文章,以此警示人们要尊重自然的发展规律,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绿色社会形态。
(三) 鄂温克族情感心理与精神灵魂的凸显
好的民族文学作品,不但要在民族文化与生活上体现其独特性,还要深入到民族的灵魂之中,显现本民族特有的心理和情感。
古朴善良的鄂温克族人对大自然中的万物都怀着一种崇敬和挚爱之情。河流,丛林,天空,大地,山林是他们依赖的母体,猎犬,驯鹿、天鹅、马等动物是他们无微不至的眷注的对象,是他们所敬畏的神灵。乌热尔图对鄂温克人这种“万物有灵”的特殊情感进行了生动细腻地描写。如《雪》中,申肯大叔始终深爱着自己生活的沃土,他的态度也十分坚定,“谁也不能小瞧林子”。[7]《你让我顺水漂流》中,营地的女人们为在外寻找食物的驯鹿被砍伐林子的人下的灭鼠药全部毒死而悲切的哭泣。从乌热尔图运用朴实无华的文字书写的一篇篇简短的小说中,我们可以感受到鄂温克人对家园中生存的每一个生灵,每一个和他们共同生活的事物都抱以超越人类情感的另一种真情。这正是乌热尔图小说给人带来的温暖。
乌热尔图的小说,不但详尽形象地描写了鄂温克猎民的日常生活,并且成功地塑造出一个个性鲜明、血肉丰满的猎民形象,真实的向读者传达了鄂温克民族的内在心理和淳朴的精神。乌热尔图通过对男性、女性和孩子等人物形象的刻画来探索发掘整个鄂温克民族所具有的精神品质。如《雪天里的桦树林》中的雅日楞,面对曾经羞辱他而今逃跑的川岛,没有将他一枪打死,而选择用曾经输掉的摔跤来对决,一血前耻。苦练两年的雅日楞,终于打败了摔跤老手川岛。这就是这个血性汉子维护民族尊严的方式。通过这种形象的塑造,看到了鄂温克人的善良真诚、勇于担当的性格。而乌热尔图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大都是善良、勤劳、淳朴、善解人意的慈爱的母亲和贤良的妻子。如《一个猎人的恳求》中,埃雅“沉静、温顺,就像平静的深潭,里面装得下激流,也装得下山泉”。[8] 想要劝说外出打熊的丈夫,劝说无效,却善解人意的理解了丈夫,自己承受着对丈夫的不舍和担心。这样的女性形象凸显了鄂温克族美丽而温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