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万章》下篇有言:“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文字是诗人的灵魂,是诗人人格精神的外化,历千年寒暑,在今天依旧能够给予后来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启发。李白、苏轼作为唐宋两代盛世的顶峰,他们身上更是集中了历代文人的才华、际遇与悲喜。而这两位同样来自蜀地的天才一般的诗人,在各自的时代里所接触的人都上及天子下及贫民,且终其一生都在寻求自我价值的实现与自我心理的自适。这或许也是历代文人的心结之一,而他们的伟大也正在于在这苦苦寻找的过程中,超越了自我,也超越了他们所处的时代。人能够走多远,并非看其脚步所涉之地有多宽广,而是因其思想与人格能够照耀古今多少年。无论是由于特定时期的文士漫游习惯与对于自由的向往而跋山涉水,如李白;还是因为宦海浮沉、迫于生计而辗转各地,如苏轼,他们的足迹遍布河山之间,而他们的精神则充盈天地之间。颂其诗,读其书,知其人,神交古人,在古卷书香里透视伟大生命的历程,领会人生的智慧,当是每一个热爱生活与生命的现代人应当倾其心力去追求的。79071
一、青山出太白、眉山生子瞻
(一)青山姿容与太白之飘逸
蜀江水碧蜀山青,青山绿水养育出一个纯净、飘逸的李白。奇险雄丽的山川、平衍清旷的原野,总能激发人们心中对于大自然本能的亲近之感。而自古以来的传说中,有高山,必有云霭、有烟霞,还有那餐霞饮露的高士、仙家。李白五岁随父亲迁入蜀中,在孩童的记忆刚刚能够形成清晰印象的时节投入这青山绿水醉人的怀抱,加之年少时节家境优裕,他有足够的金钱、时间与精力徜徉在蜀地山水之间,去求访云霭深处的高人,去接触各家学说典籍,就像那蜀山深处的一株云松,自由的吸收天地之间的精华与灵秀之气,不受任何拘束地成长。论文网
唐代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政治清明、思想开放、经济繁荣的时代,统治者能够对各样人才与各种思想兼收并蓄,为才华之士提供各种晋升的机遇。在这样良好的社会大环境下,士人们自然而然地有着昂扬的精神状态。纵然李白谜一样的身世只告诉我们他的父亲并非名臣、文豪,而这样宽松的大环境也给了他足够的自由选择空间与学习进取的无限机会。蜀地盛行道教,也自然而然地为李白铺染上了这样一层飘逸的仙道的生命底色。二十岁之前,李白曾与东岩子一起隐居于岷山之阳、修炼道术,[9]也曾经读书于大匡山的大明寺中。在唐代,寺庙是贫寒书生苦读诗书、韬光养晦以求显达的地方,而到了李白这里,读书就变得似乎没那么重要了,他终究不是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痴呆书生,云霭深处对于他是一种极大的诱惑。山中“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访戴天山道士不遇》)[3]的好景致,在李白的胸中自然成诗。兴致来时便去访山中的道士,而求访不遇,“愁倚两三松” [3],人松相映,必然也是一道好风景。他低吟着“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登锦城散花楼》)[3],徘徊在成都山水之间。年轻的诗人何忧之有?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么?此时的李白二十一岁,古往今来,二十岁都是一个渴慕远方的年纪,想必李白也不例外,只是他所渴慕的远方,非等闲之辈所想,而是那云霭深处的逍遥自得。“云间吟琼箫,石上弄宝瑟”(《登峨眉山》)[3],并不足以为乐,倘若能与骑羊子相逢,他定要与之携手凌跨白日,去飞升成仙。或许李白真的是谪下凡间的仙人,加之蜀地浓厚的仙道氛围,更使他冥冥中念念不忘天上的仙居生活。但满腹才华又使他十分肯定自己的价值。走出大山,平交王侯、建立不世功业,实现自我的价值,然后方才是回归仙班之期。 李白苏轼人生态度与诗歌风格文献综述:http://www.youerw.com/wenxian/lunwen_9128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