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人如其字,如浩渺星空里的太白金星一样充满仙家道学的神秘之气。这在他的诗里随处可见:
“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 (《江上吟》)[3]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3]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3]
(二)岷江水色与子瞻之睿智
与一身皆是迷的李白不同的是,苏轼的出身、经历与际遇都有着更加详尽清晰的脉络。其祖籍四川眉州眉山镇,这方小镇盛放荷花,又得玻璃江滋润,极适于居家。玻璃江,顾名思义,水色晶莹剔透,呈深蓝色,是岷江的一支支流。苏轼出生于小镇上一个极富有文学传统的家庭,他的祖父苏序喜爱读书且善作诗文,他的父亲苏洵是古文八大家之一,母亲程氏也颇有知识并且深明大义,曾以《后汉书》中范滂的故事勉励幼子,又有弟弟苏辙作为玩伴与学伴,故而他的青少年时期应当是在一种十分温馨和谐、充满诗礼书香的宽松氛围里度过的,也可以说这些都是他生命的底色。直到二十一岁随着父亲和弟弟出蜀地入汴京时,他已经是一个颇具学识修养的年轻人了。在这个思想通脱意气风发的青年人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从眉山到京城,一路的山水街市风光,带着无限的新意出现在他的诗文之中。
“锦水细不见,蛮江情可怜。” (《初发嘉州》)[4]
“船上看山如走马,倏忽过去数百群。” (《江上看山》)[4]
“瞿塘迤逦尽,巫峡峥嵘起:连锋稍可怪,石色变苍翠。” (《巫山》)[4]
“江侵平野断,风卷白沙旋。” (《荆州》(其一))[4]
这段旅途,父子三人相伴,本是为进京赶考,一路上兄弟之间诗词相和,甚是惬意。子瞻有诗云:“故巢何足恋,鹰隼岂能容!”(《涪州得山胡次子由韵》)[4]这本是苏轼的想象之辞,含有安慰山胡鸟的意思,其中却有远离故土的不舍,也有对未来的踌躇满志。路过屈原塔时,他赞赏屈子是古壮士,感叹世俗之人不能够理解屈原就死的刚烈而眷眷不舍,发出这样的感慨:“古人谁不死,何必较考折;名声实无穷,富贵亦暂热;大夫知此理,所以持死节。”(《屈原塔》)[4]他一出现、一发声,就显示出常人难以具备的通脱与睿智眼光,中国北宋文坛上的一颗新星将要由眉山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腾起,而后来的事实也证实了此时的文坛盟主欧阳修“三十年后再无人谈老夫”的预言。[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