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笔下都存在着两种女性形象——天使和妖妇。此外,苏珊·利帕曼·柯尼伦在其小说《小说中的妇女形象》中,将西方传统女性形象分为“天使型”和“妖妇型”两类。国内学者则一般将西方传统文学中的女性形象分为三种类型:一类是以美貌、忠贞、温顺、富于献身精神等为特征的“家庭天使”型;一类是以美色加淫荡为主导特性,以至“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型;最后一类是以凶悍、泼辣、狂暴与工于心计等为特征,对现存秩序具有最大破坏力的“悍妇恶女”型。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从女性的视角概括了五位男性作家作品中的女性形象:蒙德兰特的“天真无邪的女人”、斯丹达尔的“风情万种的女人”、克劳代尔的“卑贱低下的女人”、劳伦斯的“真正的女人”、布列东的“女人是一首诗”。这五位作家笔下的女性皆是服从于男性的存在,是男人的服从者,是被限定为“他者”。这些作品中女性形象反映的都是男人的神话或男性作家一厢情愿的“理想”而已。事实上,在西方文学史中,女性形象的两类在神话和宗教中都能找到原型。“天使型”的原型是《圣经》中的圣母玛利亚和《奥德赛》中的潘娜洛佩。
《圣经》中的圣母玛利亚是圣洁的、肃穆的,并且美的对男性没有任何的威胁性,她是纯洁和母性的融合体,作为处女却能繁衍生息,拥有母性光辉。纯洁和母性是男人最渴望拥有的两种状态,他们希望女人是纯洁的,不受玷污的,同时也渴望女人能拥有伟大的母性情怀,可以为男性无私奉献。而《奥德赛》中的潘娜洛佩,作为奥德赛的妻子,她坚忍忠贞,苦苦等待二十年在外生死未卜的丈夫,同时又以隐忍且聪明的态度对待那些纷至沓来的追求者。在男性的眼中,她是忠贞的、聪慧的、伟大的,是男人心目中的好妻子。潘娜洛佩放弃了自我,获得了在男性道德中的崇高评价。但就是这样一种非自主的,类型化的女性性格,影响了后代一系列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比如列夫·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中的娜塔莎,莎士比亚《奥赛罗》中的苔丝德梦娜,理查生《帕美拉》中的帕美拉以及莫泊桑《一生》中的约娜等等都是这些形象的集中表现。
中国古典文学中也有“天使型”这类代表人物,兰陵笑笑生所著《金瓶梅》中的人物:吴月娘。是典型的“家庭天使”型,她作为西门庆的大房,不但出身良好,且温柔贤淑,哪怕西门庆在外放浪形骸,她也在家中为西门庆操持一切,从娶妾到管理钱财,都由她一手包办。甚至于当她一心为西门庆着想,西门庆却误解她并且打骂她时,也不过苍白的辩驳两句,到了晚上,还烧香为西门庆诵佛祷告。她永远都不会嫉妒自己丈夫的妾室,甚至可以说她对丈夫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天字出头即为夫,直到西门庆死后,她还勇于抛头露面,以妇人之身大闹授官厅。这是每个男人心目中的完美女人,是男性口中的妇女典范。
就男性文本中的“天使形象”,吉尔伯特和古芭在《阁楼里的疯女人》中尖锐而深刻的指出:“不管她们变成了艺术对象还是圣徒,她们都回避着她们自己——或她们自身的舒适,或自我愿望,或两者兼而有之——这就是那些美丽的天使一样的妇女最主要的行为,更确切地说,这种献祭注定她走向死亡和天堂。因为,无私不仅意味着高贵,还意味着死亡。” 这些男性作家创作的文本,实际上是压迫女性的一种转换方式,而女性之所以成为从属地位,也是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有意渗透与剥夺的结果,也是男性作家让妇女默认其无权地位与性别角色的结果。论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