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乔叶的长篇小说《我是真的热爱你》中,主角之一的冷红心中一直 “极力地排斥自己对城市的好感和羡慕,因为她觉得这座城市也在排斥她。”[3] (P259)生活在这座城市却没有归属感,在她们的认知中她们这样乡下来的人是融入不了这座城市的。冷红在外面最不喜欢就是有人会听出她的口音知道她是哪里的人,对于自己原生的身份否定,对于自己在新的生活区的身份又很迷茫,她们对自我的身份认同处于很大的困境之中。人处于社会之中,不是独立的个体,除了自我身份认同障碍,还有社会的认同困难。冷紫和冷红帮助警察逮捕了逃犯,然而新闻媒体却没有报道她们,警察也没有给她们悬赏金,在公众的认知中,妓女这个身份是羞耻的,是不算正常人的,她们理应被剥夺正常公民所应享有的福利。公众对于她们身份的不认可造成冷红对于自我的否定怀疑,是让冷红最初没有被冷紫救赎的原因之一。
(二)社会中物质和精神的生存困境论文网
安妮宝贝她很明确地认清了都市女性的生存状态,在这个无法超脱物欲的年代,男性经济在社会中占着主导地位。《告别薇安》中的VIVIAN,为了维持自己想要的物质生活,她跟了那个男人三年,哪怕知道那个男人不会离婚。女性自发的对于男性的经济依存,是在物质化时代迷失自我的表现,这表明女性在自我成长的过程中缺乏自我控制约束能力和坚定的心性。在《七个月零九天》中小恩能独自承担自己的生活费用,却要求男方K负担家里全部的杂费。她有着女性独立的思想却摆脱不了传统的思维,男性应该承担家庭费用,她身为女性负责将家布置地精致好看。住所是两人共同所有却有着明确的分工,这也在无形中反映了都市边缘女性无法摆脱男性占主导的社会地位。《下坠》中,男子给乔租公寓,给她金钱,满足她的物质需求,这些都是在乔以肉体为交换的前提之下。然而乔也想拒绝这些诱惑。后来当乔想反抗,想离开这种生活时,她选择用尖刀插入男子的身体,用死亡来表示她对现状的选择,她用死亡这种极端的方式表现出对于女性尊严的维护和对男权社会的激烈反抗。由此看来,都市边缘女性想完全的独立生存于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还是需要经历一段漫长的征程。
安妮宝贝的书中的女性有时贫穷有时富有,她们白天可能衣冠整齐的上班有自己的工作,晚上却是对自我的放纵,似乎要把自己释放出来,但过后还是一种空虚。“我知道,为了生活下去,我们需要工作。但工作已经让生活变得面目全非。我们没有目的,有时候只是想让自己能吃饱穿暖,或者能一直都吃饱穿暖。但活下去以后又是为了什么呢?”[2](P30)面对这种疑问,她们没有答案,只能尝试精神逃离。但是她们发现她们无处可逃,于是选择麻痹自己,吸毒、用刀片割自己、用烟头烫自己、用酒精灌醉自己等等恶性循环,又或者直接用死亡结束自己的生命,以肉体的解脱终止了精神的空虚。“意图用自我身体上的痛苦来转移精神上的痛苦。边缘女性在自虐的同时还会对他人进行虐待,在这里,他人特指与其有亲密关系的男性,他们彼此折磨、彼此伤害,女性就是要通过这种特殊的方式来确认自己的存在,反抗男权的压抑。”[4]
乔叶的作品中,也有相似处境的女性。比如《紫蔷薇影楼》中的女性小丫,她原本已经靠着之前攒的钱从良过着普通女性的生活,但是却在影楼中看见之前的“客人”窦新成,窦新成为了再次得到小丫的身体而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给小丫使绊子。之后为了进一步的索取,设了饭局请同事吃饭,全桌只有小丫一个女的,王跃生开始讲段子,段子是讲给女人听的,自然不是什么好段子。在王跃生他们眼里,小丫是一个在酒桌上取乐的女性。这是男权社会默认的人际交往模式,没有身份地位的女性是没有话语权没有被尊重的权利的。又如《我是真的热爱你》这本书中,张朝晖在得知冷紫在做什么之后说“我曾经想过不要你”,这句话是从男性的角度出发,男女在精神上并不是平等的。在这里,张朝晖是个高高在上的姿态,冷紫于他而言是要和不要的关系,可见在男女交往相处的过程中看似平等但实际是不平等的。与此类似的还有《我承认我最怕天黑》,乔叶用细腻的笔触向我们展示了一位充满情感和正常生理欲望的女性刘帕,她不是害怕天黑,而是害怕天黑之后那个真实有着强烈欲望的自己。这里的刘帕白天和普通的都市女性相似,只有晚上才敢释放真实的自己。晚上的刘帕是与传统观念相悖的。传统观念中男女对于婚姻情爱的追求讲究的是从一而终,哪怕是没有情感基础。刘帕和小罗离婚的理由是小罗出轨。从小罗的角度去看,他出轨只要不影响家庭就是可以的,他还希望刘帕能够宽容他,“最后一个夜晚,小罗说:‘你什么都好,要是再宽容些就更好了。你会知道,宽容才是生活的真谛。’”[5]然而对于刘帕,她要恪守着传统道德观念,如果她出轨小罗是却是不会包容她的。这反映着男女在婚姻中的不平等以及人格健全、个性天成的女性在无形的男权社会压抑下的无奈和悲凉。文献综述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