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发现,学界前辈对“越X越Y”这一结构的阐述与构式的定义内容吻合,例如“越快越好”的意义并不等于“越快”和“越好”两个状中短语意义的简单相加,更不是“越”“快”“越”“好”四个字义的拼合,“越快越好”应是一个整体,表达“随着速度的提高,结果会呈现出更加好的状态”的含义。据此,我们将“越X越Y”结构认定为紧缩构式。
作为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中的重点和难点,“越X越Y”构式也受到学术界的一些关注,曾萍萍、毛继光(2011)的《“越X越Y”构式解析》对X与Y的词义进行了分类界定[6];龙国富(2013)的《“越来越⋅⋅⋅⋅⋅⋅”构式的语法化》重点研究“语法构式是固有的还是显现的”[7]这一问题,但他们都没有从语料着手,研究“越X越Y”的习得、使用情况。本文将从HSK语料库中的十余万字语料着手,筛选出偏误例句并进行偏误分析。
二、紧缩构式“越X越Y”的基本语义特征
我们将搜集得到的语料中使用正确的语料,结合一些著作中的紧缩构式“越X越Y”使用例句,综合前人研究的成果,概括出紧缩构式“越X越Y”的基本语义特点如下:
首先,紧缩构式“越X越Y”具有[+持续变化]的语义特征。
X和Y大多由V/VP(动词/动词性短语)、A/AP(形容词/形容词性短语)充当,部分特殊情况下,名词可以进入这一构式,这里不加以讨论。我们使用这一句式,表达出在某段时间内,情况会一直发生变化,并非状态已经完结不变,由此可以确定某些动词、形容词或这类性质的短语不能进入这一构式,例如状态形容词(*越来越淋漓尽致)、有程度副词修饰的形容词(*越看越很漂亮)。动词方面,朱文文(2011)指出“能愿动词中,‘想、愿意、敢’和‘越来越搭配’比较自由,‘可能、会’有部分义项可以和‘越来越’连用。”[8]而在一般动词中,曾萍萍,毛继光(2011)指出“表示瞬间完成的动作的动词,描述的是终止性的状态……比如‘停止’、‘开始’、‘到达’、‘完成’”不能进入这一构式。”[6]朱文文强调“例外的情况是‘有’这个动词,它在进入这个格式时,后面必然跟随一个可以数量化的宾语”[8]。另外,我们发现,即使是能够与这一句式搭配的一般动词,在使用时也有限制性,如不能与趋向补语连用(*越听越感到害怕起来),不可与程度副词连用(*越来越更注意他了),动词重叠后不能进入这一构式(*越来越关心关心这个现象)。
其次,紧缩构式“越X越Y”具有[+倚变量]的语义特征。
不少前辈学者将“越X越Y”认定为条件关系,本文采用倚变量关系。朱文文(2011)认为“自变量和因变量都是指B和A在语义层面上所蕴涵的语义量,而不是它们在词义层面所蕴涵的量。”[8]而我们认为“越X越Y”在持续变化的基础上,X和Y的关系不仅表现为简单的量的增加(词义层面所蕴涵的量),更表现为度的递增(语义层面所蕴涵的量),但两种情况在这一构式中都存在,如下图所示:
如图,在一个单位时间内,X与Y的关系若呈现简单的量的增加,则表现为图一,Y1与Y2的距离为一个单位的增加量,随着X的变化,每一个单位时间内的增加量都相等,Y呈现定量或匀速增长的趋势;而度的递增则表现为图二,Y3至Y4是第一个单位时间内的增加量,Y4至Y5是第二个单位时间内的增加量,很明显可以看出,第二个单位时间内的增加量大于第一个单位时间,且在之后每一个单位时间内,都呈现这样递增的趋势,即单位时间增加量呈稳定递增趋势。紧缩构式“越X越Y”所具有的倚变量关系同时存在图一和图二的情况,但是图二所表现的度的递增更加符合我们所表达的状态,即Y随X的变化在增加的程度上实现递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