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鲁迅的《故事新编》中,量少却精准的色彩运用在全书整体上都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用,特别是《铸剑》一文中,青色和黑色作为贯穿文本的一对主要色调,在环境域和心理情感域都有着不可忽视的特殊意义,不仅代表性的点染了外部环境和主要个体的外在表征,更象征了主角和作者的内心色彩,是其情绪和思想的隐喻。同时,于文本本身而言,青与黑相辅相成地促就了文章悲壮浪漫又奇诡的美学风格的形成,体现了鲁迅精湛的艺术表现力和深邃又极具个性的思想。93082
毕业论文关键词:鲁迅;铸剑;青;黑;思想
Abstract: In the Lu Hsun's novel called Old Tales Retold,the little but accurate colour application gives the finishing touch to the contents of whole book,especially in Casting Sword。Cyan and black,a pair of main colors throughout the text, plays a special role not only in the environment but also in psychological and emotional domain。Both of them respectively describe the external environment an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main inpiduals and represent the protagonist and the author's inner heart,metaphor for their emotions and thoughts。 At the same time, for the text itself, cyan and black complemented each other to promote the novel form a solemn and stirring,romantic and eccentric aesthetic style,reflects the superb artistic expression and the deep inpidual thinking of Lu Hsun。
Key words: Lu Xsun; Casting Sword ; Cyan; Black; Thought
一 《故事新编》与《铸剑》
《故事新编》是鲁迅留存于世的最后一部重要的作品集,“诞生于鲁迅身心交瘁、内外交困期,但整体风格却显示出前所未有的从容、充裕、幽默和洒脱”[1],但这部特别的作品自90年代以来才逐渐引发外界的重视。而《铸剑》是鲁迅自认为在整个《故事新编》中写的“较为认真”[2]的作品,极为悲壮奇诡、充满想象力。在考察《铸剑》的写作背景特别是其完成年限时,会发现在断代上存在一个惹人争议的矛盾。《故事新编》中《铸剑》篇末记为1926年10月作,《故事新编》的序言里鲁迅说到《铸剑》是1926年秋天自己在一个人住在厦门石屋时写的。然而鲁迅的日记又记载《铸剑》写毕于1927年4月。一般认为日记的记载更为可信,而且根据日期的先后,后一个显然更有说服力,即便此文的确在1926年已完成,也无法算做定稿。即丸尾常喜所推测的,《铸剑》在完成的过程中因鲁迅奔赴广州、执笔《奔月》而一时中断,翌年才续写完毕[3]。故而可以说,1925年他被卷入中国现代史激流的大背景,以及1926年10月写完《华盖集续编》的小引和《坟》的题记引起的剧烈的心灵激荡都一定程度上触发了《铸剑》的创作。其实自1923年到1924年,鲁迅便处在风云激荡的人生变革中,沉疴肺病卷土重来,和周作人决裂搬出,辗转寻找新住所,在高校间奔波授课等。依照《铸剑》或者说整个《故事新编》的诞生背景,无论是时代大背景还是作者的个人遭际,再联系其风格,种种特殊性和相悖性,都赋予了《铸剑》被深入解读的价值。来自优O尔P论R文T网WWw.YoueRw.com 加QQ7520`18766
“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4]”是鲁迅小说创作中最具代表性的两大特征,近年来关于《铸剑》的研究,也是从深层意蕴和艺术形式这两个领域入手的。深层意蕴多围绕复仇为核心命题展开,如黄艺红的《复仇·反抗·—鲁迅小说<铸剑>意蕴的解读》、路文彬《论鲁迅<铸剑>中的复仇之恶》,龙永干《<铸剑>:反抗绝望、厦门境遇与复仇话语的再造》,艺术形式多从《故事新编》整体出发,论述其采自历史小说的叙事模式、坚守启蒙精神的现代主义的整体风格、对古典小说讽刺手法的继承、在文学类型上的开创性等等,如严家炎的《鲁迅与表现主义:兼论<故事新编>的艺术特征》、吴志兵的《浅谈鲁迅<故事新编>的艺术手法——从逆时序的使用与圆扁人物的塑造上看》、吴秀明的《论<故事新编>在历史文学类型学上的开拓意义》。将鲁迅和《铸剑》同其他作家与作品对比,也是研究者理解鲁迅及《铸剑》的重要角度,在与其他作家作品的诸多比较中,近年来出现了如余华、莫言等当代作家的影子,如李立超的《以鲁迅<铸剑>为参照,重读余华<鲜血梅花>》比较同是父仇子报模式的两部作品的异同,张灵《将泪水和愤怒化为生铁之魂—鲁迅<铸剑>与莫言<月光斩>的对比》除了对比之外,也由难以忽视的承继关系揭示了鲁迅对莫言的影响脉络。除此以外,也有其他另辟蹊径的角度,如对作品隐喻心理成长的揭露、具体到分析其中的月亮意象、鲁迅小说独特的色彩美学等。其中色彩美学是笔者最感兴趣的。前人研究鲁迅小说中的色彩时,或综述色彩的整体分布情况,或提炼出高频、特殊色彩,分析其在不同情境中的象征义,皆是针对整个《故事新编》而言的,只聚焦《铸剑》中色彩意象的并不多。其实色彩是连接文本和意蕴的重要载体,更是一扇有着管中窥豹效用的、可以通往鲁迅内心世界的大门,是一个重要的剖析文本、更好地了解鲁迅的契入点。更何况,谈及《故事新编》时,鲁迅自述为“只取一点因由,随意点染,铺成一篇”[5],而《铸剑》却是“我是只给铺排,没有改动的”[6]。钱理群说,“对照鲁迅的重写,可以看出,故事情节与原本大体上没有多大的出入,鲁迅说他的《铸剑》‘写得较为认真’,指的就是这一点”[7]。但笔者认为,“认真”并不局限于尊重原情节,好显得不那么随意油滑,还有在尊重故事主体框架的基础上对情节充满想象力的补充。《铸剑》是特别的,是“鲁迅式”的。无论在情节的具体化还是细节化上都不难发现鲁迅大刀阔斧的个人改写,作品处处洋溢着其浓烈的个人气质和风格。其中,小说中色彩词的使用,特别是青与黑这一对设色,使得《铸剑》的鲁迅色彩更强烈了。故而本文将立足于这对色彩,结合《铸剑》文本,论述其在小说环境域和心理情感域的意义、对文章风格的促成、对作者艺术表现力和内在情绪气质与人格的体现,以小见大、由表及里地发掘作品的深刻内蕴,一探鲁迅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