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古语言比较之一:古典雅致和奇秀灵动
金庸和古龙的语言的辨识度很高,因为他们各成一派,风格各异。例如金庸和古龙都擅写美女,在他们的笔下一个个美女横空出世,或清浅恬淡,或妖媚婉然,或热情似火,或聪明狡黠,总之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媚。然而在对人物的塑造上,二者的语言风格却又是截然不同。整体来说金庸的语言雅致繁博,诗画辞赋信手拈来,对于美女的叙述不吝笔墨。古龙则常常简单勾勒,几笔带过,留给读者无限空间任由想象。例如《天龙八部》中:
“段誉登时全身一震,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只是过于苍白,没半点血色,想是她长时面幕蒙脸之故,两篇薄薄的嘴唇,也是血色极淡,段誉但觉她楚楚可怜,娇柔婉转,那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4]
清雅秀丽的语言,几笔勾勒,便让一个清新脱俗,暗香萦绕,略显病容却平添几分姿色的美女跃然纸上,浮于读者眼前。两处比喻,淡然雅致的文字显得韵十足,古风的语调又显示出作者深厚的古典文学功力,如口含香茗,香甜润口。又借用段誉的心理活动揭示出木婉清的另一面,勾勒出她复杂的形象特征。古龙则恰恰与金庸相反,例如对林仙儿的描写:
“武林中人的眼睛并没有瞎,她的确是人间的绝色,若有人曾用花来描述过她,那人实在是辱没了她。
世上又有哪种鲜花能及她如此动人?
她全身虽然没有一处不令人销魂,但最销魂处还是她的眼睛,没有男人能抗拒她这双眼睛。
这是双令人犯罪的眼睛。
她的态度却是那么亲切,那么大方,绝没有丝毫要令人犯罪的意思,看来又仿佛是世上最温柔、最纯洁的女孩子。”[5]
林仙儿是古龙笔下的江湖第一的美女,姿容艳丽,倾国倾城,无数的江湖好汉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而对于这样一个上帝的宠儿,古龙却依然没有太多的笔墨来铺陈刻画,只是轻描淡写的描写了她有一双“令人犯罪的眼睛”,“世上没有一种鲜花能比她动人”,但是这样的美女究竟是怎样的美丽销魂,就只能凭读者自行想象了。古龙秉承了对于武功招式一笔带过而注重环境氛围的渲染风格,在人物的塑造上他也是寥寥数笔,浅淡勾勒,留下大片空白任由读者肆意填写。
(二)金古语言比较之二:平实严谨与跳荡飞扬
金庸的语言文学性非常强,他成功的将中国古典小说与现代文艺的笔触融在一起,读起来连绵不绝,从容不迫,平实严谨的语言中将汉语的神韵展现的淋漓尽致。而古龙则善用奇语,行文节奏跳跃,激荡飘扬,给人以耳目一新的跳荡感和动态美。例如:
“胡斐身旁躺着三具尸首,一个是他义结金兰的小妹子程灵素,两个是他义妹的对头、背叛师门的师兄师姊。破庙中一枝黯淡的蜡烛,随风摇曳,忽明忽暗,他身上说不出的寒冷,心中说不出的凄凉。终于蜡烛点到了尽头,忽地一亮,火焰吐红,一声轻响,破庙中漆黑一团。”[6]
优雅细腻的细节描写和环境描写,将当时的气氛渲染地诡异无比。这支蜡烛好像就是程灵素,燃尽烛灭,人死不在。凄凉幽深的气氛恰符合胡斐当时的心境,善良无私的程灵素为救他而牺牲了自己,而胡斐也是在程灵素去世之后才发现她有多重要。人往往最不知道珍惜的就是眼前所拥有的。这段心理描写,真切的反映出了胡斐的遗憾之情,也大大提高了程灵素在读者心中的地位。古龙则显示出不一样的语言风格,例如在《天涯明月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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