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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矛盾的性爱

    对该书起初的印象应该是一部甜蜜的爱情小说。男主角是一个美少年,棱角分明,漂亮干净,全身散发着一种阴柔的男性美,女主角也很漂亮,具有明显的女权意识,一直在练瑜伽,两人都很时尚,堪称绝配。

    读完全篇之后,却是一部精心布局的伦理惊悚剧,经过译后记的分析过后,可谓步步惊心。于是反复咀嚼,寻始觅源,却渐渐生出一种潜意识,“读者对于小说是如何讲的兴趣盖过了讲什么” [2](P173)。与我个人而言,当反复之后,情节趋于淡出,而存于心念的只有两者,其一便是此书的铺排、暗示、前后呼应。其二便是其中涉及的复杂的人性冲突与困惑。

    第一章独立看只是个开头,交代大环境、男女人物、旅行,充斥景物描写。但根据第九章卡罗林给玛丽吃了迷药之后的一番对于真相的自白,回头看第一章的很多细节之处,使人惊恐万分。“科林的梦境都是那种精神分析学者最喜欢的类型,他说,比如飞行,磨牙,赤身裸体出现在一个正襟危坐的陌生人面前什么的。”有时候梦其实就是现实,只是做梦的人不自知,科林全身赤裸躺在床上的照片,正是出自潜进他们房间正襟危坐的陌生人罗伯特之手。科林和玛丽喜欢在阳台上看风景,桥梁、行船、码头、广场、游客尽收眼底,吸上一口大麻,伴着落日的余晖,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很是惬意。但殊不知映入眼帘的梦幻闪光是美丽的湖光?还是透着森森杀气的致命闪光灯,要知道在这个城市三分之二的男人都带着照相机。科林为吸引玛丽的全副注意,而兴致勃勃讲述老绅士与其老伴上演的闹剧,而老绅士和他老伴脑海里却酝酿着亵玩、奸淫、虐杀的一幕。科林和玛丽看风景的同时,不知不觉也成为了别人的风景。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源'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3](P28)

    只不过对于科林与玛丽是一场难以抹去的噩梦,而噩梦成真之前,他们都以为是一场美梦而已。莎士比亚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虽说都是“撕碎”但麦老如此的细节性铺排确实达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异效果。其暗示也见于细微之处,例如第一章结尾处“跟着科林走下没亮灯的楼梯”,不仅向读者透露了二人“甘愿为理想之美殒身” [4](P16)的结局,还点明了陌生人的欲望对象不是玛丽而是科林,作为章节的结尾,作者收得是如此之不露痕迹,潇洒且精明。

    而作者在此书中对情感线索的运用又比其总体框架的铺排高明不少,如果说《只爱陌生人》的精妙写法是一副脉络纵横的人体躯壳的话,那其中表现出的人性的矛盾与冲突则是灵魂。

    不可否认科林与玛丽已经进入倦怠期,“自打他们来到这里,已经建立起一套秩序井然的睡觉习惯,其重要性仅次于性爱。”“或许,如果他们俩是孤身前来的话,早就一个人开开心心地探查过这个城市了,任由一时的心血来潮,不会计较一定要去哪里,根本不在乎是否迷路了,没准儿还乐在其中呢。”“两个人不断地导向小题大做、荒谬可笑的妥协,一心一意地关照着情绪上细小微妙的变化,不断地修补着裂痕。”[5](P7)在矛盾来临之时总是一句“别忘了我们在度假嘛。”将彼此从崩溃的边缘拉回。他们的性关系显得如此之可怜,两人急需一个突破口来激起他们往日的激情。所以当他们遇到罗伯特与卡罗令之后,他们一度彷徨而又欣喜,科林的角色开始转变,他开始默认其在同性恋的角色。先是他们在广场的空座落座以后,“有两个男人手牵着手在找个可以坐的地方,靠着他们的桌子站了一会儿。”再到面对卡罗林的乞求他们留下时,科林的态度。然后是罗伯特单独对科林宣扬他的“沙文主义”“女人爱的是男人身上的侵略性和力量。”最后到罗伯特打科林那一拳的试探,科林无疑一步一步沦为承受的一方,在罗伯特面前,科林已经完全完成了在性关系当中向女性角色的转变。[4](P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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