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看到本文的摘要内容时,还未觉得作者的论述游离于论题之外的资料堆积:
《文选》是唐代及以后文士们文学创作的艺术渊薮,阅读《文选》也就成了大家学习前代文学作品的必经阶段。朱熹认为李白“始终”学《选》诗,并继而评价其诗“所以好”。朱熹对李白学《选》诗所强调的“始终”,具备“自始至终、一直”和“归根结底、根本上”的双重含义。同时,他基于复古立场对李白诗歌作出的“所以好”的评论,又因其“道文一贯”的学术思想而增添了强烈的道学色彩。
然后这“摘要”的最后一句话:
同时,他基于复古立场对李白诗歌作出的“所以好”的评论,又因其“道文一贯”的学术思想而增添了强烈的道学色彩。
完全是作者的臆想,是牵强附会的胡编。作者想把朱子的文道关系论拉进来继续堆积资料,所以便说朱子评论李白的这句话“增添了强烈的道学色彩”,这样无中生有的观点让人失笑,却是中国学术生态中一个细节状态。论文不围绕中心加以论述,横生枝节,胡乱立说,拼凑资料,增加论文文字数量,是这些年来的学术论文经常存在的问题。
摘要虽然有这样的严重问题,尚把朱子论李白学习选诗所以好作为中心思想,考察具体文本,你会发现,本文的大多数文字与朱熹讨论李白始终学习文选诗歌所以好的中心论题无关。作者把学界各种关于李白的资料扯进来,对主要的论题只是敷衍了事。
文章开头部分花了540多字介绍朱子的生平。
“朱熹,字元晦,一字仲晦,号晦庵,徽州(今属安徽) 婺源(今属江西) 人,建炎四年( 1130) 九月十五日生于南剑尤溪( 今福建尤溪) ,庆元六年( 1200) 三月九日逝世。…”云云,文长不录。不过我们必须承认,作者的资料工作做得相当仔细甚至很严谨,这在朱子文学研究领域的论文中是相当好的,朱子学论文中,引文错误很多,转引二手资料,不注明出处的也很多,而本文的引文出处明确具体。比如,作者介绍朱子的生平,有很多注释标明资料来源。开头部分与其论题直接关联的是如下文字:
朱熹对李白诗歌的批评,内容主要涉及李白诗歌的艺术渊源、思想内容、艺术风格、法度以及在诗歌史上的地位等。关于朱熹对历代诗歌的批评,学界已取得了不俗的成就。本文拟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仅就朱熹关于李白学《选》诗的相关批评作一粗浅探讨,以求教于方家。
此段文字120余字,按照其说法,还是围绕朱熹的评论来探讨本题的。可惜,后面的具体文本并非如此。当然,作者上述文字还是透露了一点真实的信息:“本文拟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进行论述,但并非是“仅就朱熹关于李白学《选》诗的相关批评作一粗浅探讨”,而是把各种不相关的“已有研究成果”加以介绍转述。
二、《朱熹“李太白始终学选诗,所以好”说刍议》第一部分问题
本文第一部分将近1700字,与朱熹论李白始终学选诗所以好毫无关系,作者只是介绍有关文选学的知识,其中提到李白学习选诗也是以介绍资料为主,大约430多字:
诗仙李白也不例外。他青少年时期在蜀中读书时,极为注意从前人的优秀作品中吸取营养,尤其是学习并摹拟《文选》。李白《拟恨赋》王琦题注云:“古《恨赋》,齐、梁间江淹所作,为古人志愿未遂抱恨而死者致慨。太白此篇,段落句法,盖全拟之,无少差异。《酉阳杂俎》: 李白前后三拟《文选》,不如意辄焚之,惟留《恨》、《别赋》。今《别赋》已亡,惟存《恨赋》矣。”江文通《恨赋》,《文选》卷十六选录,李白《拟恨赋》终篇拟之。李白摹拟《文选》并非仅限于赋,《文选》所录赋以外的其它体裁均有涉猎。就诗歌而言,李白就大力摹拟了《选》诗。如果读者对《选》诗不熟的话,就不能彻底读懂李白的诗歌,正如胡震亨所言: “太白于乐府最深,古题无一弗拟,或用其本意,或翻案另出新意,合而若离,离而实合,曲尽拟古之妙。尝谓读太白乐府者有三难: 不先明古题辞义源委,不知夺换所自; 不参按自身世遘遇之概,不知其因事傅题、借题抒情之本指; 不读尽古人书,精熟《离骚》、选赋及历代诸家诗集,无由得其所伐之材与巧铸灵运之作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