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孤独与迷茫:归?去?边缘人的困境
甫跃辉小说中构建的乡村与都市仿佛两个完全隔绝的世界,通往两者之间的路是笼罩在迷雾中的,而恰好有些人就游走在这条路的边缘,他们的内心是孤独的,迷茫的,与这条路一样他们的未来是模糊的,这些边缘人面对着乡村与城市难以做出抉择。文献综述
甫跃辉在小说中塑造了两种不同类型的边缘人,即“乡村的闯入者:外来户”与“城市的异乡者:进城务工人员”,这也恰巧道破了城市化进程中产生的两个症结。
闯入者的出现是突兀的,他们将外部的事物带到了乡村,无论乡村接受与否,他们都在不断冲击着乡土文明。《鱼王》中的老刁父子就是这个村庄的闯入者,在老刁刚到村里的时候人们对他的看法是两个不同的极端,有人对他充满了崇拜与敬意,有人则是持有戒心。老刁承包下了村里的白水湖养鱼,白水湖对于村民来说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老刁的出现意味着白水湖被“抢夺”了,突如其来的改变不免使人心生芥蒂,也正因如此,矛盾在持续发酵。随着旱灾的到来矛盾激化了,村民们以“白水湖不是他一个人”[6]的理由“抢夺”了老刁的鱼塘,这时的白水湖“如一头死去多时的巨大野兽,浑身爬满了蛆虫,被迅速分割着,消解着”,也如同这村庄,被外来事物撕扯得面目全非。
《鱼王》的故事中隐喻着商业文明对于传统乡土文明的强烈冲击,然而中国的乡村是一个相对封闭的,非常稳定的人际社会,人与人之间多少都有着血亲,同族或同姓的关系。老刁父子的到来恰恰打破了这层关系,本地人与外来户之间产生了纠纷与隔膜,这使得本地人的情感在潜意识中便拒绝了老刁父子。另外在传统的观念里,中国乡村的守旧观念是比较强烈的,尤其是对于土地的眷恋,白水湖在乡亲们的印象中是自然给予村子的馈赠,是人人共享的,很多人无法理解“承包”的含义,商业化的发展模式显然不能被村民们接受。最终老刁父子离开了,他们始终未能融入这个乡村,而乡村的人们似乎也不接纳他们,这场商业文明与乡土文明的对抗是两败俱伤的,老刁父子的来去像一阵龙卷风,短暂却留下了永久的伤痕。来,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
与老刁父子相反,恰恰有另外一群人——城市的异乡者,他们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从小村庄走出,走向大城市。城市的异乡者,在离开时他们或许都怀揣着希望,而等待他们的却是残酷的现实。《豺》中的亮子是第一个走出村庄的年轻人,一年之后更多的年轻人追随着他,去往那些遥远的城市。“起初每年回来一趟,渐渐回来的人少了。有的人在城里定居了,有的人不知道去哪儿了。”亮子从城里回来时“小心地避开村里人”,他望着村里的山山水水突然明白了,阿公走了,丹霞不会来了,陪伴他的除了火眼再无旁人了,毕竟“乡土的富裕是要农民付出沉重的肉体代价的,何况即便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也未必就能够富裕起来” [7]。让我们看看这些从乡村走进城市的异乡者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亮子在鞭炮厂失去了两根手指,红旗的唯一的好手被雷管炸掉了,王虎在炸石头时瞎了眼睛……然而这仅仅是肉体的代价,更加无法言说的是精神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