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赵佶是一位具有浓厚艺术气息的皇帝,这与北宋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创造的富有文化气息的环境不无关系。宋太祖平定了五代十国长期混乱的局面,将中原和南方重归一统。为了防止社会动乱,宋太祖决定推行“文治”,继承唐代的科举取士制度,实施重文抑武等一系列文化政策。这些政策的实行为宋代的文人提供了一个宽松自由的文化环境,即使是寒门学子,他们也努力读书希望进入仕途,文人的地位在这一时期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在宋代不论是身居高位的官员还是底层的布衣平民都对诗文书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在这一时期出现了善于诗文辞赋的“三苏”以及王安石、欧阳修、范仲淹这样的文学巨匠,还有被称为宋四家的“苏、黄、米、蔡”。宋代全国上下都笼罩在具有浓厚文化气息的氛围中,这为宋代的文化繁荣及重文轻武的社会风尚奠定了深厚的文化底蕴。宋徽宗赵佶生活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中,这无疑对他的艺术创作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1陈寅恪《金明馆丛稿二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245页。
2柳诒徵《中国文化史》,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0年版,第503页。
1。2宋徽宗的书学渊源
南宋周密云“徽宗定鼎碑,瘦金书。旧里城内民家因筑路掘地取土,忽见碑石穹甚,其上双龙,龟蚨昂首,甚精工,即瘦金碑也。”1这是现存古文献中有关“瘦金体”最早的记载。关于“瘦金体”的渊源,历来说法不一,明代陶宗仪《书史会要》中说:“(宋徽宗)正书笔势劲逸,初学薛稷,变其法度,自号瘦金书。”2清代叶昌炽《语石》载:“其书出于古铜甬书,而参以褚登善(褚遂良)、薛少保(薛稷),瘦硬通神,有如切玉,世称瘦金书也。”3从记载来看,宋徽宗书法的师承是名声显赫的褚遂良、薛稷。对比瘦金书与褚遂良的楷书,可以看出瘦金体与褚遂良的楷书是一脉相承的。褚体中“s”形入笔及娴熟连贯的气息,被宋徽宗很好的继承和发展。
图一《雁塔圣教序》 图二《秾芳诗帖》论文网
如图一褚遂良《雁塔圣教序》中的“以”字,左边的竖是先从右上方入笔,然后再向下行笔,入笔如同“s”形,而图二宋徽宗《秾芳诗帖》中的“似”“中”,从右上方露锋入笔,“s”形更加明显。
1[宋]周密《癸辛杂识·别集》卷上,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277页
2转引自徐慧《瘦金体研究》,山东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第17页
3同上,第17页
再如褚遂良的《大字阴符经》,此帖风格与《雁塔圣教序》相似,其运笔牵丝暗连,速度极快,俯仰呼应,各有所据,《大字阴符经》中的“物”字,笔笔相连,托带出牵丝,气息连贯,而宋徽宗《秾芳诗帖》中的“露”字,起收笔中连带出很多的纤丝,将暗连转化成明连,整体行笔潇洒流畅,飘忽快捷,似行如草。“褚体”与“瘦金体”之间有很大的联系,可以说“褚体”为宋徽宗创造“瘦金体”带来了灵感。
在二薛的楷书中,笔画之间的连带感较弱,薛曜的楷书多呈现出硬朗的质感。对比图四薛曜的作品《夏日游石淙诗》与图五宋徽宗瘦金体可以看出,薛曜的作品与瘦金体的笔法及风格如出一辙。清人卢文曾评薛耀书曰“曜书如瘦藤,其顿折处如肿结,在书家又别一体。”1比如字帖中的“颖”字,其起笔、转折处有明显的肿节感,与宋徽宗“瘦金体”中的此类笔画非常相似,如“烂”字。二者的不同之处在于宋徽宗字形设计上使之更为整饬,夸张了顿笔动作,线条质感更加劲挺瘦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