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对奸相贾似道弄权欺主卖国行为的批判。汪元量的诗歌对贾似道多有批判,其中直接以贾似道为题或诗歌内容直接批判贾似道的有《贾魏公雪中下湖》、《贾魏公出师》、《鲁港败北》、《贾魏公府》三首、《鲁港》,还有一些间接批判贾似道的诗篇,这些诗作讽刺了贾似道排除异己、耽溺享乐、祸乱朝纲,并最终导致宋朝灭亡的奸相行为。比如汪元量在组诗《杭州杂诗和林石田》中写到“世指鹿为马,人呼乌作鸾”“如何秦相国,昨夜鸩韩非”,用赵高指鹿为马、李斯加害韩非的典故,来讽刺贾似道独断专权、排除异己。景定元年,贾似道由于打赢了鄂州之战正式调回临安,入主朝政时,左丞相吴潜、宰相丁大全由于在鄂州之战前夕怯懦而劝理宗迁都已被罢免,但其余威尚在,因此贾似道恃宠而骄,对丁、吴集团进行了镇压打击。迁都本是丁、吴的主意,但贾似道却借此进行朝廷大洗牌,在国家危亡之际,仍然搞团团伙伙,清除异己,《杭州杂诗和林石田》其 正是对贾似道一手遮天、残害异己行为的强烈批判。
汪元量对贾似道的耽溺享乐也进行了尖锐的讽刺,他在《贾魏公雪中下湖》中写道:“冻木号风雪满天,平章犹放下湖船”,即使在凛冽飞雪的冬天,贾似道仍要湖上泛舟、饮酒作乐。《宋史》记载他“益恃宠不检,日纵游诸妓家,至夜即燕游湖上不反”[5](p13784),汪元量的《贾魏公府》诗歌真实地记载了贾似道的湖边葛岭府邸“游人不敢此行过”“万种好花环曲径,一泓流水绕香阶”“三千卫士立阶除”,写其府邸风景优美而又戒备森严,批判之意鲜明可见。
在汪元量众多诗歌中,《醉歌》其一与《贾魏公雪中下湖》诗尤为引人注目,其诗云:“吕将军在守襄阳,十载襄阳铁脊梁。望断援军无消息,声声骂杀贾平章。”“兽炉金帐羔儿美,不念襄阳已六年。”在诗歌中,汪元量直接高声大骂贾似道的误国失政,痛心疾首!自咸淳四年(1268)起的襄樊之战最终以失败告终,其罪魁祸首就是贾似道。襄阳本与樊城形成犄角之势,两者联动,但咸淳九年(1273),元军造出回回炮猛攻樊城,樊城陷落,襄阳势单力薄。此两城本是南宋京湖地区西部的战略要地,一旦被破,元军便可顺江而下,直捣黄龙。当时元军来攻时,吕文焕及其部下镇守在襄阳,旷日持久,而又缺乏粮草,城中"衣装薪火断绝不至,文焕撤屋为薪,缉麻为衣,每一巡城,南望恸哭"[6](p134),可在京师的贾似道却在兽炉香薰金帐下,吃着羊羔,迟迟不发粮草,吕文焕绝望之中,知道大势已去,投降了元军,襄阳陷落。这般如此,汪元量怎能不“声声骂杀贾平章”?
再比如其诗《鲁港败北》:“夜半挝金鼓,南边事已休。三军坑鲁港,一舸走扬州。星陨天应泣,江喧地欲流。欺孤生异志,回首愧巢由”则再现了南宋末年非常重要的鲁港之战。元军经过襄樊一战,既有了水战的经验,又有宋降将的助力,加之拼命打造战船、锻造兵器,又适逢咸淳十年(1274),度宗仙去,年幼恭帝即位,元军瞄准时机,再度发兵。由襄阳自汉水顺流而下,一路势如破竹,最终占领京湖东部边防城鄂州,鄂州既然已被占领,就意味着京湖防线已全面崩溃,临安岌岌可危。期间,贾似道等想去议和,遭到元军的拒绝。鉴于贾似道之前曾打赢鄂州之战,朝野让贾似道、孙虎臣带兵拒敌。德祐二年(1276),贾似道调拨精兵七万给孙虎臣,让他驻扎丁家洲,自己坐镇鲁港指挥。然而,最终以失败告终,据《宋史·瀛国公纪》载,德祐二年,贾似道“督军江北,孙虎臣与元兵战于丁家洲,败绩,奔鲁港。贾似道、孙虎臣以单舸走扬州,诸军尽溃。[7](p1265)”兵力的孱弱、奸臣的无用,令汪元量深感痛心,惊觉天都应为此哭泣,奸相贾似道真是愧对巢父、许由这样的先贤。鲁港败北后,元军虎狼之师大力推进,不久便“《北师驻皋亭山》……万马乱嘶临警跸,三宫垂泪湿铃鸾”了。汪元量当时万分悲痛,对贾似道的指挥不力更是愤慨不已。 汪元量诗歌的诗史特征探析(2):http://www.youerw.com/wenxue/lunwen_199044.html